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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曹全碑》
文/崇 善
编辑整理_《闻是》
隶书是由篆书演变而来的，是文字发展的一个阶段。它不但比篆书简便易写，而且充分利用了竹简的书写面，是文化纪事日益频繁的必然产物。最早的隶书是作为佐隶之书出现于民同的，从现有的资料表明，早在战国时期已经有了。经过长时期的发展，到了东汉，「隶书」作为一种独特的书体已完全成熟了，并达到了斗奇争艳，登峰造极的地步。《曹全碑》以圆韵秀丽的特点，被列为汉代第一流书作之一，自明末出土以后广泛流传。此碑刻于东汉中平二年十月，明万历年间出土于陕西颌阳城外。碑文共二十行，行四十五字，碑阴书法亦佳，出土时字画完好如初，为汉石中损泐最少的碑刻之一。出土后最初的拓本首行末「因」字未损，而目前影印流传的都是「因」字已损的未断本，未断本较「因」字未损本拓略晚，但字画精神大致相同。断后拓本则渐趋瘦细，至清乾隆年间，因碑石屡经挖洗，失真遂多。故《曹全碑》拓本以字画浑厚圆润者为佳。
隶书比起篆书来，在运笔方面有所发展，篆书是单一的线条，隶书则增加了反挑和波捺之笔。在充分利用笔毫逆力和弹力，中锋铺毫的原则下，强调了倾侧之势，丰富了中锋用笔的内容。隶与篆在结体方面亦有所不同，孙过庭《书谱》谓：「篆尚婉而通，隶欲紧而密」。邓石如谓：「疏处可以走马，密处不使透风，计白当黑，奇趣乃出」。篆书以纵取势，隶书以横取势，各有攸宜。
东汉的隶书尽管面目众多，然究其用笔不外方圆二类；究其体势不外狭长、方正、扁平三种。用笔侧势少者为圆，侧势多者为方，转折处提转者为圆，翻折者为方。如《张迁碑》、《景君铭》、《白石神君碑》等为方。《孔宙碑》、《孔彪碑》、《石门颂》等为圆。亦有不方不圆，在方圆之间的如：《史晨碑》、《华山庙碑》、《西狭颂》等。亦有方圆并用的如《礼器碑》、《阳嘉残石》等。书势狭长的有《景君铭》、《白石神君碑》等，书势方正的有《郑固碑》、《西狭颂》等，书势扁平的有《封龙山颂》、《乙瑛置百石卒史碑》等。《曹全碑》用笔侧势较少，转处皆提，篆意甚浓。体势大致平扁，然亦杂有狭长之字，故较它碑多灵活变动之意。
凡书必有品，或端庄，或秀丽，或恣肆，或雄浑。
端庄若《史晨碑》恣肆若《张迁碑阴》，雄浑若《君子等字残石》等。行笔有内擫及外拓二种，内擫约束紧䟐（li），外拓放任华滋。然无论约束、放任皆要恰到好处，故蔡邕《九势》云：「下笔用力，肌肤之丽」。《曹全碑》书品属秀丽一路，平和简静，刚以柔出。行笔用外拓法，放中有收，笔画圆润而精气内含，盖由百炼钢而化为绕指柔，非一般软弱媚丽之笔可比。
隶书每字皆有一二主笔，主笔较一般笔画为粗长，借以平衡字势，宣发书意。《曹全碑》有以横为主笔者，肥而特长，蚕头雁尾极意波发。有以反挑为主笔者，圆转如弯钩，行至画端含蓄回锋。有以挑捺同为主笔者，一挑一捺相背平衡字势。起笔处粗重者谓之蚕头，捺笔铺毫极力波发者谓之雁尾。然一字之中「蚕不重卧」，「雁不双飞」，反挑之笔亦不宜重出。《曹全碑》除主笔肥长外，还有横轻、竖重，竖画皆较横画粗壮的特点。
总括《曹全碑》的特点为：
中锋用笔侧势较少，转处皆提，篆意特浓，字势以扁平为主，间有狭长之字，故变动灵活。体态绰约，属圆润秀丽一路，与《孔宙》、《孔彪》同为一家眷属。然秀而不媚，丽而不俗，貌似柔软，而实则笔力千钩，故前人有「绵里藏铁」之说。除主笔外，落笔皆成圆势，横轻竖重，捺处极意波发，反挑含蓄回收，中截坚实而不空怯。
写法如下：
一、横、直
二、挑、捺
三、逆锋落笔、中锋行笔、回锋或出锋收笔。
清孙承泽评《曹全碑》谓：「字法遒秀，逸致翩翩，与《礼器碑》前后辉映，汉石中至宝也」。万经评谓：「秀美飞动，不束缚、不驰骤，洵神品也」。
历代书家学《曹全碑》著名者有：顾云（苓美）、朱彝尊（竹垞）、郑簠（谷口）、万经（九沙）、高凤翰（南阜）、邓琰（石如）、吴熙载（让之）、杨岘（见山）、王瓘（孝禹）、张祖翼（磊厂）以及近人沈尹默等。
影印本以王莲生旧藏，有张祖翼题者为最佳，依此底本影印者有五种：
一、民国间延光室发行之照片，
二、古物同欣社委托商务印书馆代印本，
三、有正书局以延光室照片制版翻印，
四、日本《书菀》第一卷连载胶印本，
五、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胶印本。次为明人张铨、清人王瓘、杨守敬等递藏，有吴昌硕题鉴者。此册与王莲生本同为明拓未断本，然拓墨未周，且有渗墨入笔画内者，拓时亦较王本稍晚。以此本影印者有二，一、商务印书馆珂罗版宣纸精印，二、文明书局影印，删除杨守敬一跋。文明书局尚有一影印本，为俞复旧藏，每页下一字为火烧残，也是未断本。近年北京文物出版社影印之未断本亦属佳本。此外有正书局有石印二种皆断后「悉」字未损本。艺苑真赏社、日本清雅堂及二玄社影印者皆为清光绪前后的拓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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