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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家乡‖文/流萤

 522小窝 2021-11-23

我与家乡

我从小就与父母一起在外地居住,“客居他乡”这四字形容我们最为恰当,父母每日为生计奔波,似乎对家乡的想念都消匿在了“手忙脚乱”里,只是在春节之际回去探望,因为那里还有位老母亲日日地,夜夜地,年复一年地盼望儿女鲜活的呼吸与话语。
所以我对家乡的印象便浓缩在了这十几天的光阴里。我不清楚父亲是如何认清它的,并且准确无误地每年开着同一条道,甚至同一个小路然后准确无误地把我们送到了老家,我总会问他,你怎么找到的,明明平屋变成了楼房,明明荒草变成了大厦,明明窄窄的小路变成了宽敞的大道,明明青砺变成了水泥,红砖变成了钢筋,……,然而父亲每次都笑嘻嘻地看着我,似乎在开玩笑,又似乎有些正经地说:“哪有人会记不得自己的家。”
我有仔细想过这句话正如我有仔细观察自己的老宅、新家,一遍遍地观察,甚至不放过门前那颗长歪了的桃树,我要看清它,看清了它我才能看清自己的家乡,看清它我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小时候,家乡于我的记忆是一片青绿的农田,农田里的麦子那时总是高过了我的身高,我看不见对面的人,一抬头便是幽蓝幽蓝的天空,秃了顶的树隔离了眼见的光滑,空气里都是清新的味道。那时,屋子还是砖头堆砌的平房,屋子的旁边还是一片的银杏树,家里不过四个房间,一个大厅,一个奶奶的卧房,一个父亲的卧房,一个厨房,简单到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过年时是最为无聊的,因为父母从来不去城里玩,他们很享受农村的这片刻轻松,所以就苦了我这颗爱玩的心。但是很幸运的是我认识了它,一个可爱到可以萌化人心的绵羊,奶奶养的,我最爱与他讲话,我喜欢望着那双乌黑的眼睛,仿若将满空的星星都盛放在了里头。一个芦苇飘荡的午后,站在波光粼粼的河边旁,微风拂面,耳畔“咩咩——”的羊叫幻化成细雨点撒在花前。
那时候网络还不甚流行,诺基亚依旧是响当当的大哥大,电视仍需装上天线;那时候孩童最爱买上好几把鞭炮放着玩,街坊邻居围坐一圈嗑上几把瓜子谈论家庭琐事。那时候最兴奋的就是与父母一起逛市集,挑上几把自己爱吃的果子饼干满载而归。
可是时光荏苒,白云苍狗,岁月匆匆,仿若昨日还是积雪层层的酷冬,今日已是烈日炙烤的炎夏。一晃不过七八年,所人所物都换了颜色,我长大了,老宅变成了楼房,绵羊没能逃过被屠宰的命运,眼前不再是一片一片的麦地,网络信息的时代如龙卷风卷走了过往的云烟。家乡许多地方正在被开发,城镇化的旗帜稳稳地在头顶飘荡,夜晚城市霓虹灯照耀街角,宽阔的道路车水马龙,我们在自己智能化的小天地里傻傻地笑。
母亲很欣喜这样的变化,因为日子变得越来越好,额头的皱纹也少了许些,奶奶却有些茫然,她舍不得东家的李妈妈,舍不得西家的王大嫂,日子在她这里倒是越变越乏味,越变越冗长。我自然是高兴的,孩子一般都是高兴的,因为我们与时代的步伐是最相近的,电脑科技,手机网络嗖的就成为了我们的日常消遣,不知何时,“新年好啊。”变成了“你家wifi多少?”,想想也越发觉得有趣。
但是我唯独不满的一点便是夜晚的城市,被光污染了一遍又一遍的城市,无边无际的红晕如病毒一般肆意的渲染开来,星星闭上了双眼,月亮暗淡了颜色,何时“月转碧梧移鹊影,露低红草湿萤火。”成了旧时光里的剪影。不过幸运的是父母将家依旧安在了农村,他们说:“老了就该在一个安静惬意的地方。”,所以每每春节都可享受到“夜凉如水”、“月明星稀”、“万籁俱寂”的夜色。

我想起了黄伟文在《这么近那么远》中写的一句话:“是谁在对岸,露台上对望,互传着渴望,你熄灯,我点烟。隔著块玻璃,隔著个都市,自言自语地,共你在热恋。”我们忙碌于自己的空间里,我们隔着一层墙似乎是隔了一座海峡,我们每日擦肩而过似乎是擦过一棵小草,我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却要面对手机交谈,习惯了孤独,却渴望拥抱,时代给予了万千万象,却赋予了你我冷漠。我希望看到家乡越来越繁荣,却不希望我们在繁荣里丢失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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