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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三十块钱，在马路边上买了一袋山西产的富士苹果。苹果色泽红润，红得像刚从澡堂出来的孩子的脸蛋。卖苹果的人夸他的苹果脆而甜，口感特好，咬一口会滴水。还特别交待一句，用洗洁剂洗一下，连皮吃口感更好。其实，他不说我也可能这样吃的。六七十年代吃苹果哪有削皮的。一来难得吃到，二来种苹果的很少打农药的，更不会打毒性强烈的农药。回到家，我按卖主说的用洗洁剂洗了一下，迫不及待地想证实他的话是真是假。刚咬下一口，便发现一个虫眼，虫眼很深，我用牙签试了试，像是虫儿挖了一条隧道，或许虫儿还在继续挖，或许虫儿正在隧道隐蔽处美美地睡大觉。孙儿劝我，爷爷扔掉吧，小虫一定在洞里拉了屎巴巴，不是一点点，是一堆屎巴巴。孙子的话听了有点恶心，可我还是舍不得扔了。果农说有虫眼的果子，一是很甜，二是没农药。看来虫子比人的舌尖更敏感。是真是假且不论，再说，子非虫，焉知虫之好呢。我小心翼翼地沿着隧道边缘啃着，眼睛注视着洞口的异常。突然发现洞口探出一个芝麻粒大的脑袋，我没吭声，只要一说，孙儿肯会尖叫，引来老伴的指责。再说，也会把虫儿吓得缩进去。毕竟是子虫，没有成虫的丰富经验，也没有与人斗智慧的思维能力，而是将脑袋耷拉在洞口发呆，似乎发现世面好奇的东西，甚至连我也当作巨大的怪物。它懒洋洋地张望了一会儿，觉得肚子饿了，抬起脑袋在我啃过的苹果上吮吸了几口，有节奏地甩动了几下，旁若无人似的调皮地玩起来。我不忍心打扰它，让它尽情地耍乐。虫儿有点忘乎所以了，不把我放在眼里，大胆地从隧道口爬出大半个身子，每爬一点，都会摆动一下头，像是在观察敌情。我这才明白，是我小瞧它了，它是觉察出有生命危险，想逃窜溜走。既然也是一个小生命，何故与它过不去，放它走吧。我把啃过的苹果连虫儿一起放到窗台外面，让它自生自灭。可没想到悲剧发生了，刚丢下，飞来一只乌鸦，闪电般的叼走了那条虫儿。看来这只乌鸦早已窥视我手中的猎物，迅雷不及掩耳之时。我也充当了一回“借刀杀人”。 
作者简介：宁业龙，安徽巢湖人，江苏作家、摄影家，军旅生涯二十多年，七次荣立三等功，在扬子晚报等报刊发表短、微小说、散文、诗歌四十多篇，写作专著三十万字，参与电视剧等创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