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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王维

 汐止水 2021-11-23

在我还没有上学时,第一次练习字帖,抄写的就是这首“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很多年以后,才知道这是王维的诗,想来人与诗的缘分也是一早就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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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爱李白,其他的诗人在我眼里皆是过客。哪怕我已经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画面刻在心里,因为向往着塞外风景,写了无数文字去幻梦;哪怕我已经被“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搅得意乱情迷,将红豆的深情镌刻在每一页情书上,枕着它与相思共眠;哪怕我已经将“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的悠然意境规划为晚年生活,一点点朝着这样的空灵美好走近;却始终没有发现,它们都出自于那个叫做王维的诗人。

直到,“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成为我的座右铭,这个人才真正走进我的心里。能写出这般诗词意境的男子,果然从小就是别人家孩子,家境优渥,天资聪颖,富通音律,还天生一副好皮囊,引得多少女子一见倾心,而这其中就有一个对他影响深远的人——玉真公主。

提起玉真公主,就要说到那段公案,关于李白和王维。话说同一年出生的两个人,有着重叠的朋友圈,都在唐玄宗身边工作过,都是闻名天下举世无双的才子,却始终不曾在史册甚至是故事里同框,朋友们心照不宣,这二人的非此即彼。若非一个玉真公主,成为避无可避,或许他们这一生的陌路都找不到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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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的人生,可以说是断崖式的起落。

前半生他是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十五岁一袭青衫,意气风发,仗剑长安,写下“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初现光芒;十七岁一首“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让他风光无限;自弹自唱的《郁轮袍》为他赢得玉真公主一眼万年的深情;二十岁进士及第,任太乐丞。

少年成名,或许是把一生的荣光都照耀在了那几年。只可惜,年少,总避不开轻狂。绚烂过后,就是无边的寂寥。

不懂得人心险恶的王维,很快就被贬官,没过几年,妻子也因为难产去世,便是腹中孩儿也未能留下;好不容易得张九龄拔擢为右拾遗,又奉命出使边塞,得来那“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图景,却也因“举世无相识,终身思旧恩”被彻底排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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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的悲欢,在安史之乱面前,都是过眼云烟。那一年,李白逃了、杜甫逃了,王维却没能逃出去,他被安禄山抓了回来。在安禄山要登基做皇帝时,偏要王维为之作曲,心在大唐的他又怎肯为之?可是,安禄山却拿梨园一千多人的性命威胁他,他无奈答应。

那一刻,他是忍辱负重的,却在唐朝回归后,被判罪下狱。若不是他平反有功的弟弟王缙用功名保这个哥哥,便也只能为历史余下一缕冤魂了。

此后,王维终于看透曾看不透的,放下曾死死抓住的,决心归隐山林。我知道,真正的诗佛,便是在那一刻顿悟的。才为人间留下那句最美的“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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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年华

这历史的是非黑白,悲欢离合啊,落在王维身上,或许真的如蒋勋老师所说,“有时候我觉得,历史很好,给一个人这么巨大的打击,是为了让他完成几个句子”。

在我心里,他是年少的欢喜,陌上如玉,举世无双;亦是暮年的回忆,禅意空灵,静默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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