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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垒书院偶感

 昵称50521550 2021-11-23

刘老师说这里没有蚊子,偶尔有几只苍蝇,也是坐来访者车混进来的。

      书院隐藏在村子路边的树丛里,如果不是门口一块巨石上刘亮程老师亲书“木垒书院”四个大字,根本找不见。两扇不知道用了多年锈迹斑斑的铁门紧闭着。无论如何也让人无法和书院联系起来。透过大铁门可以看到院里,院里植被郁郁葱葱,屋子是旧的,树是老的,看颜色路是新铺的,草是半新不旧的,石碑上孔老夫子算是新的吧。球场长满了野草,两只篮球架混淆在中间,孤独的望着对方,不晓得有多少年没交流过了。院里的一花一树,一草一木,从未被修剪过,任其野蛮生成长,果子可以随便。摘枝繁叶茂最大的受益者是各种虫子,刘老师说这里没有蚊子,偶尔有几只苍蝇也是坐来访者车混进来的。
      院里是传统的两侧厢房,中间正房的布局,旧教室和校舍修旧如旧,外观上尽量保留原有传统建筑的本色,室内改造只是增添了些现代装饰,每间屋后加了阳光房和卫生间,使之连为一体,既未破坏老屋构造,又方便了住宿的访客。
       我记的小时候在江苏农村,村里的学校也是这种布局,所不同的是,一个是土木结构,一个是砖木结构。村里学校细节我也记不得了,只记得厕所里的连排木制马桶,孔开的过大,有一次跑去学校玩,被卡在了马桶里,哭爹喊娘任凭怎么挣扎也出不来,正值暑假期间,学校一个人也没有。最后还是隔壁的外公问讯赶过来,把我拽了出来。亏了外公家就住在隔壁,不然还不知道卡在厕所里多久,那年我六岁,还不够上学年龄,厕所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来极大的阴影,直到回新疆再未涉足过隔壁的学校。
        我对所有学校充满了敬畏之心,毕业后,非必要绝不踏进学校半步,大学校园除外,究其原因可能是我没上过大学。心里阴影都是在中小学留下的吧?直到现在听到上课铃还会莫名的紧张,仿佛作业又没写完,等着挨老师的教鞭。脚步踏进书院一刹那,心里就莫名紧张,惴惴不安的情绪直到午饭铃过后才得到了缓解,原来紧张了一上午就是为了等这段铃声。上学时,这个点的铃声意味着可以回家吃饭听杨家将了。
     餐桌上菜大都是书院自己种的,鸡也是自己养的。土豆和养的鸡太好吃了,二者搞在一起更好吃,好多年不吃晚饭的我,破例吃了好几块。羊肉也很好吃,但是我没吃,吃了鸡再吃羊肉感觉有点对不住鸡。
     和来书院做志愿者~陕师大喻博士闲聊中得知书院以前是菜籽沟村中学,学校因为没有生源废弃了,闲置在改成了羊圈。昔日学校里传出的朗朗读书声变成了咩咩的羊叫声,年复一年,整洁的教室渐渐铺满厚厚的羊粪,空气中开始到处弥漫着羊膻气。
       最郁闷的应该是学校的土地公,好好供人读圣贤书的地方变成了牲口棚,满身的书卷气,沾染了一身羊骚气。原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考虑要不要换个单位?没成想学校做了十几年羊圈后,冥冥之中有贵人相助,山沟里突然来了个大作家造访,大作家慧眼识珠,发现了这块宝地,买了下来,学校升格为书院,延续了老学校的香火,满是羊味的院落,重新散发出书香气。吸引众多文人学子来访。在书香熏陶净化之下,土地公又找回了满身书卷气,管的地盘虽然没变,但办公环境明显变的更好了。
       今天是农历七月十四,天上满月,月光透过树的缝隙随意洒在地上,虫鸣声此起彼伏,园子一片祥和宁静,让人想起那首辛弃疾的西江月“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这是上学时我为数不多没还给老师的诗词。
      过了零点便是中国传统的中元节也称鬼节,相传这一天地府开门放假一天,各类鬼都出来闲逛。我想书院里纵使有鬼来访,也都是书生鬼,保不齐还有几个生前是大文豪,如果能与之通梦交流一下,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夜里很凉,睡得很踏实 ,连个梦都没做,更别提交流了,有点惜了。满园的虫鸣声成了最好的安神曲和晨起叫醒服务。
     书院为了维持正常运转,是对外营业的,但你的提前预约。没有预约书院两扇老门对外永远是锁着的,锁着的门将院里院外分成了两个世界,隔绝了宁静和喧嚣。   
       小方负责书院的日常经营,从书院成立便在这里。转眼八年过去了,晚上一起喝了点酒闲聊天,他说这里是刘老师的乌托邦,深以为然,不过听完他对书院的介绍,我倒觉得书院应该是刘老师的“巴黎公社”更贴切,乌托邦是避世,而书院建立的初衷,更像是巴黎公社,木垒书院落地菜籽沟,号召许多艺术家来菜籽沟村成立工作室,各类工作室又吸引了许多慕名而来的游客,来的人多了,离开的村民开始陆续返回修缮自家房屋搞农家乐接待游客,传统的村落人口开始回血,让本来十室九空菜籽沟村重新焕发了生机,村子不在衰落,能一代代延续下去。政府以菜籽沟为中心修了伴山旅游公路,带动了整个英格堡乡的旅游产业。和巴黎公社所不同的是,巴黎公社暂时失败了,书院是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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