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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事，总有些是说不清楚的，猝不及防的。 澄玉下班回家，挺疲惫的。还未开门，赫然发现大门上贴有一封催款书，某银行的信用卡欠款单，她脑子里迅速地过了一遍，自家的房贷是按时还款的呀。再细看，被催缴的人是前任房主。她有些忿忿然了，买房都快6年了，前任房主的催款单还往我家门上贴。打电话给催款单上的电话，对方还算客气，说会做好备注，不再贴了。 过了几天，下班回家，又看到银行的信用卡催缴单贴在大门上，是另一家银行的。这回更绝，牢牢地贴在开门处。澄玉费了一些功夫，才将它撕干净。这次，她给银行打电话，口气就不那么好了。银行的人说，他就是这个地址呀，身份证上的。澄玉没好气地说：“城市里，买房卖房频繁，身份证上的地址，找不到人的情况很普遍吧？你们银行不核实一下吗？还粘贴那么牢，贴在开门处，是不是过分了？”接电话的人没吭气，过了一会儿，她只好挂了电话。 想起当初买这套房子的细节，没看出什么不妥的地方。房主霍老板说在郊区买了一块地，准备盖楼，所以卖房。中介说，这霍老板是做建筑材料生意的。他们是一手业主，住了十来年，有四个孩子，还有老人，房子不够住了，还说房主夫妻俩不差钱。一切看起来，都合情合理的。 随着不同的银行，不停地往家门上贴银行信用卡催款单，澄玉和丈夫觉得不胜烦扰，又无计可施。两口子平时谨慎做事做人，不曾招惹这些事，现在感觉过往的邻居（楼梯楼）都觉得是他们欠银行的钱似的。曾尝试打电话给霍老板及妻子，电话通了，均无人接听。霍老板的生意莫非出了问题？前几年，并没有贴银行信用卡催款单。 刚买房那两年，还曾在附近见过霍老板或他妻子，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这几年，也没见到他们了。 家里大门不时被银行贴了催款单，这像一根小小的鱼刺，卡在澄玉的喉咙。而且，同一家银行，不同的人，又来贴。打了很多电话，仍然有人上门贴，也不知道小区的保安是干什么的，问都不问。说起来说去，还是这房子太普通了，不是VIP小区，管理当然也松散一些。 澄玉和丈夫曾想报警，但是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报警，闹得满城风雨，也不好。 在自家被银行骚扰的同时，澄玉有时候也在想，不知道霍老板一家到底怎么了？现在人在何处？是不是过得很辛苦？想到这里，她又自嘲地笑了，自家欠了一屁股的房贷，整天上班累得像狗一样，还有心思操心别人老板的事。 澄玉两口子整天忙工作，还有孩子，跟邻居都不熟。他们平时也没空聊，更不会去串门，每家人进门、出门，都随手把门关得紧紧地，屋里屋外，两个世界。 那天周日，澄玉买菜回来，楼下的老阿婆主动跟她打了声招呼，她礼貌地回应着。两人站在楼梯间聊了几句，老阿婆说：“啧啧，人生无常呀！你家房子原来的房主霍老板生意失败，欠了很多债。他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一直看着挺顺利的，这下说失败就失败了，一大家子人，老老小小的，都等着养呢。” 听了这话，虽然在意料之中，澄玉的心里还是有点难过，人之常情，惺惺相惜，毕竟有过一面之缘。 晚上，澄玉跟丈夫说了这事，丈夫也是一阵唏嘘。她跟丈夫强调这事，有她的目的，丈夫一直嫌打工赚钱少了，还房贷压力较大，想着自己当老板做生意。澄玉的意思，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没什么本钱，又没人帮衬，说翻船了就永远翻了，无法翻身。其实，她还在想，他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澄玉依然每天忙碌，挤公交、地铁，带盒饭，在公司微波炉热一热，中午吃，比快餐有营养，还节约。尽管觉得自己如众人，像极了蚂蚁，但总也不至于对生活失去信心，忙碌，或许没空想得太多。周围的人都是这么活着，不是吗？ 家门口贴的催缴单越来越少了，澄玉仿佛已经适应了它们，撕掉就是了。 一天晚上，澄玉匆匆去附近超市买日用品，出来时，在一个垃圾房旁边，看到两个拾荒者在抢夺一个纸箱。两个中年女人，一人拉着纸箱的一端，都不松手。走近一看，其中一个人竟然是霍老板的妻子，她的体态有点特别，胖胖的，圆脸圆眼，走路有较明显的“八字脚”。只是此时，她全然不是过去比较讲究的穿着，只见头发胡乱扎着，衣服看上去不太整齐干净…… 澄玉一时愣在那里，不至于吧，不至于吧，生意失败，也不可能拾荒啊！ 她的耳旁又想起几年前霍老板的话：“我们在郊区买了一块地，准备盖楼，所以卖掉这套房子。”正想着，树上飘下来一片黄色的树叶，落在她头上，她吓了一跳。 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 我的近期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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