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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马连知青往事(79)

 王不美 2021-11-24

王不美与军马连之间的关系:大姐王秀英在军马连下乡,王不美小学二年级,转学到军马连为她看孩子,故王不美与军马连和知青们有过共同经历,只是那时王不美年幼无知,而他们青春朝气!



本文作者:蔡金玉

图文编辑:王不美

我在军马连下乡时,正值中苏关系挺紧张的时期,凡是挨着江边连队,都成立了武装小分队,发了枪,在江边站岗巡逻。军马连就是在这样大环境下成立的,连里主要任务,是给团里繁殖马匹,供战备使用。

连队成立初期,搞基本建设是首要任务。知青宿舍,食堂,保养间,办公室,职工宿舍,这些都必须在短时期内完成。全连起早贪黑奋战着,以基建排为主,其它各排都给予配合。每天的建筑工地热火朝天,不时夾杂着大呼小叫的声音。

许国庆是基建排长,付排长是团基建队调来的王师傅兼技术指导。全排30多人,有男有女,分为大工班和小工班。

北京,上海,天津,温州,哈尔滨各城市知青全都有。除王师傅外全是青年,年龄都在17~18岁,这个岁数正是人生充满美丽幻想的时刻。

前左刘丽秀,赵玉珍,张亚芳,后左蔡金玉,王润兴。

垒石头,砌砖墙……以前我们在家哪干过这活儿,见都没见过,现在来到北大荒,我们亲身体验到了。真是大闰女上轿头一回呀!

章圣平是温州知青,精瘦的身体,中小号衣服刚把身体包住。两只眼睛不小不大透出厚道诚实目光,也许他幼时侧躺的时间过长,睡成了偏匾的头型。普通话说的不好,有时说着说着,普通话和温州话一齐向外喷。

别的大工们都是急促地喊:来泥。忽然听到章圣平举着大铲,伸着脖子高喊:来飞!我们楞住了,怎么又出了个来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噗嗤一声,温州知青丁兆州大笑说:这是温州话和普通话合一起了,就是来泥的意思,他说不好叫成了来飞。自此以后大工来泥也不叫来泥了,全改成了:来飞,的叫声成了工地一道美丽风景线。


一天,连里召开庆祝建点周年晚会,每排都准备节目。基建排自编自演了天津快板,由许国庆、蔡金玉、鲍学俭、章圣平表演。

大意是:以前这地方荒无人烟,经过全连努力变了样。章圣平有个独白:茫茫大草原变成米粮川,我们刚来北大荒天寒地冻大烟炮,零下40度冻得我打哆嗦。本来他普通话说的不好,我想一会有看的了。

到了章圣平这句台词时,舌头也不好使了,来了句:哆哆哆啰嗦……我一听,差点喷出笑来,又不敢笑,憋得我台词差点忘了。滑稽动作和语音引来一片笑声。

我们在老办公室西南面的地里清锄地上的野草。大伙边干边说笑着,场面挺热闹。突然发现七连方向,在差不多一人高的野草上,有二个上黑下白的东西在草尖上游动,一前一后,不一会儿后面的又游到前面,不知何物,大伙惊奇地望着。

快到跟前,上海知青陈连娣和王春花同时用上海话叫着;唉吆喂!侬程中立,侬吴汉杰,啥个样子。大伙一看忍俊不禁,笑的直不起腰了。

原来是上海男知青程中立、吴汉杰,他们俩不知从哪剃了个盖头,黑头发白头皮黑白分明齐刷刷的头型出现在人们面前。在大家哄笑和欣赏下,他俩表情也显十分尴尬。这时北京知青鲍学俭用滑稽语调说;盖头!盖头!下雨不愁,别人有伞,我有盖头。

大伙一听哈哈哈的笑声更大。他俩用上海话回应道:老梗嘟来塞。老梗!意为老傻。从此“盖头”成了他俩的绰号。有时候呢,亊情的出现是惊人的相似。鲍学俭头发长了,马连也没有人会剃头,叫我给他打理,说实话我也不会剃,但我敢干,第一次练剃头,没掌握好也剃了个盖头。以后熟练了才理出个样子,那时连队没有理发的,知青们都是相互帮助理发。

一天中午,我们几个人说笑着,从场院下班往宿舍走,正赶上吴指导员给家属大学校分地。分完之后,我看还剩下五、只有六分多地,全是翻好而且还起完了垅。我赶忙和吴指导员商量,这些地给我吧,他爽快地答应了。鲍学俭,唐金妹,唐金娣,施佩华一听齐声说:也算我们一个。行!我说。


春种一粒栗,秋收万颗籽。指导员给我们的这点地,我们计划着种点“毛磕”。第二天,几个人分别去找老职工要些毛磕籽。

下班后,从老职工们那学来的方法法,坑刨得深一点,撒上点二胺做底肥,用土埋上一层,再放上四五颗种子,怕种子有不合格的,种的时候多放几粒,再埋上土用脚踩实,怕透风跑水分,大家干的挺仔细,不大工夫干完了,大伙挺高兴。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有时猜想着发芽了吗?忍不住就跑去扒开土层看看。啊!发芽了!瓜子上钻出个白色小幼芽,真的发芽了,眼晴仔细看着。用鼻子闻到泥土的芳香和种子的清香,沁人心脾。


七八天功夫种子陆续冒头了,接下来间
苗,除草,打叶,起垅,施化肥。在我们辛勤管理下,毛一天天长高。到收获季节,把盘割下用棍子把籽从盘上敲下,在风头上扬了扬籽,用洗脸盆给大家分好,每人有一脸盆多。哥几个姐几个异常高兴的说:今年春节探亲,家里可以嗑上我种的瓜子啦。


那年春节是我下乡第一个节日,那时探亲假还没下来,也没有几个知青回家,除非有急事。大年三十晚饭全连大会餐,食堂的伙食比平常丰富许多,除畜牧排一些人在上班,其他各排都休息了,偶尔有打替班的。


各个宿舍知青们,快去食堂领包饺子东西......走廊里有人喊着。知青们被叫嚷声吵醒。纷纷伸出头看看四周,我还沉浸在,在家过年的气氛中,在梦中享受了年味。

我们起来洗漱完,自由结合包饺子。我和鲍学俭把东西领来,去老职工家借来面板和扞面扙,就行动起来。这是我离家第一次自己包饺子,包得很仔细,生怕煮得时候破皮。

期间找个干淨洗脸盆,刷了刷,放半盆清水,放在走廊炉子上。饺子包完也快中午,水也开了。下饺子吧!我和小鲍俩人抬着面板,他在前面倒着走,我在后面抬着,把门推开。

门的宽度是70公分,面板端平过不去,面板略歪一点,不曾想,面板刚一歪,饺子即刻向一面滑落去。赶紧退回来,但为时己晚,正好门旁边放半盆昨天洗脸水,一半饺子掉进盆里。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一切,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快一年没吃饺子了,快到嘴边了,没想到来这一出。

返身再把面板抬回屋,小鲍叹口气说:算了,剩下的够你吃了,我上姜世义,高瑞那对付一口。说完转身去了三号宿舍。现在一有吃饺子的时候,那落入洗脸盆饺子的情景,就会在我眼前晃动。

已经是深秋了,半月前连里在莲花泡沤了不少麻。稀稀的小雨下了一夜,早晨雨才停,领导
告诉我们今天去莲花泡去捞麻。带队是温州知青王鸿麟,有男有女十几个人,我们带上瓶北大荒白酒,坐上马车向七连驶去。

路两边野草和树叶已枯黄,风一吹树叶飘落下来。偶尔小野鸭在枯草中穿行,扒开烂草丛还能看见婆婆丁,黑星星和不知名野花,在狹小空间生存着,略显生机,也只有这点领地暂时没被严寒侵入。

在泥泞路上约摸走了不到1个小时,下车看见泡子里的水,波光粼粼伸向远方,水中尚存的几片荷叶上有几滴水珠,随微风不时的滚动着。

看看天边有些乌云渐渐浮上来,鸿麟召呼大家,咱快干吧!可能又要下雨。说着脱下外衣,只穿裤叉,喝了口白酒,向水边走去,几个男知青也端着肩提着气,顺着坡向水里移动着,慢慢的来到沤麻的地。水已是齐腰深了,泡子水冰冷刺骨,寒气逼人,促使我双手抱肩倒吸凉气。

哥几个快速把压在麻上的草伐和压杠拿开,麻杆漂上来,我们马上拖着麻杆向岸边走去,交给水边女知青,再拖到高处立起来。活刚干到一半,天又下起雨来,而且越下越大。鸿麟说:大家快避避雨吧!人们三三两两各自找地方,在树底下有的站着有的蹲着。我把干衣服披在肩上,感觉比刚才暖和点。

忽然耳边传来京剧《智取威虎山》小常宝唱腔:到夜晚,爹想祖母,我想娘……完之后,还自已伴奏,反复唱着。沉沉的男中音,顺着声音,看到王鸿麟蹲在地上,两手交叉抱在胸前,略带伤感的唱着。

雨水淋湿的头发一綹一綹的,水珠从冻的发白的脸上流下来,人显得有点狼狈。王鸿麟是我们连为数不多的几个高中生,下雨的缘故,今天没戴眼镜,平日里戴上眼镜,他显得很斯文很潇洒,有时和别人爭论些问题,更加看出他知识深博。有时在自已不经意情况下,还会表现出滑稽动作和发出含蓄、幽默的语调,时不时引人发笑,但他自已却浑然不晓。


雨小点了,他也不唱了,站起来看看天说:干吧!这点活早干完咱早回去。大家用最快速度忙活着。虽然泡着身体很不舒服,又黑又臭,我们也顾不得了,阴冷的天气,寒冷的泡子水中我们坚持着,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只想着快干完活早回连队。


在回去路上,雨依然下着,路两旁己是白茫茫一片,我们用衣服盖在头顶,只听见马蹄响和车马板吆喝声。


这些往事,只不过如森林里一两片树叶,通过岁月沉淀,能引起知青们对岁月歌声留恋,岁月就是一首歌。
把梦留在魂牵梦萦雪花飘飘的北大荒,带回来的是飘渺的回忆和泪。

              2020年7月27日写于塘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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