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怪 物雅克  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读到《怪物雅克》这本书时就特别喜欢，赶忙写了推荐书评，然后很快就在不同的儿童阅读群体中带读了这本书，估计到现在至少也带领几十个孩子共读过，还没有听到过哪个孩子说不喜欢这本书。 但今年有一次在带领教师共读儿童文学时，这本薄薄的文字书就引发了争议。在讨论之前先收到了一堆成年人的质疑：我们真的要给孩子读这样的书吗？这个怪物吃什么不好，要吃孩子？而且还只吃好孩子！孩子看这样的书不会做噩梦吗？...... 看到老师们的反应，想起现在家长们对童书个别情节的普遍恐惧，儿童阅读的书籍里不能提到的东西似乎是越来越多。如果作家写到了这些禁忌的内容，仿佛就进入了家长们的雷区，非常有可能招致举报和抗议。 不知道为什么，很多成年人都认为天真烂漫的孩子们就应该生活在无忧无虑的世界里，他们很努力地为孩子搭建一个温室，隔绝恶劣的天气或一切觉得不太好的东西，既然这个现实世界那么丑陋，现在孩子们正是梦幻的年龄，就应该呆在阳光永远普照的美好世界里才对。 但是很多成年人不了解孩子有多喜欢读怪物的书，很多时候TA们不但没有害怕或恐惧，反倒乐在其中。而且，事实上，儿童读物中恐怖元素所占的比例一点也不低。我这里不去谈《鸡皮疙瘩》系列这样过于刺激的恐怖书籍，但是以怪物为主角带点儿小恐怖的儿童读物还是不少的。 理 论书   杰瑞·格里斯伍德的儿童文学理论书《像孩子一样感知：童年与儿童文学》中专门用一个章节来探讨“恐怖”。他总结出不同作品运用恐怖元素会呈现出两种教育方式：恐吓和征服恐惧。对家长来说，你更喜欢哪一种呢？ 布鲁诺·贝特尔海姆在《童话的魅力》里也为童话故事中的恐怖事件的出现辩护，他认为与其欺骗儿童把邪恶和恐惧隐藏起来，不如将这些呈现给孩子们看，并用故事提供榜样和经验让他们知道：只要机智勇敢，自己也可以战胜恐惧。在我看来，这样的阅读经验起码可以让孩子知道：遇到恐怖的情况，除了被吓坏还有可能战胜它跨越过去。 如今已经被世人熟知并已是图画书经典的《野兽国》在1963年出版之时就有儿童教育专家认为它恐怖，但桑达克在这本书获得凯迪克大奖时发表感言时专门回应了这个批评：“我们经常忽略了，事实上儿童自幼生活在混乱的情绪中，恐惧和焦虑是他们每日的必修课，而且他们还要经常努力应对各种挫败感”。对孩子来说，这也是阅读的一个重要作用，在别人的故事里发现情绪的不同状态，并获得在自己生活中的有些许引领作用的经验。  再来看《怪物雅克》，这本书里有不少插图直接呈现了文字中描述的怪物雅克的样貌，这个怪物牙齿尖尖，长毛遍布全身，可整体外形有些浑圆，特别是有双人类男性的大脚，很有桑达克风，跟《野兽国》里的Max一样，看起来并不可怕。成年人觉得可怕是因为关注了文字描述中恐怖的地方，孩子觉得不可怕却是因为发现了图画和文字中好玩搞笑的地方。 相反，这个故事会让你一下子掉进那个怪物和人类共存的奇想世界，不，一如这本书的第一句话，“在所有陆地上生活的怪物当中，人类是繁衍最旺盛的物种”，其实人类也是怪物。这个怪物雅克就好像你，我，他，像是周围的很多成年人，某种程度上我们并不喜欢那些所谓的坏孩子的样子，甚至试图直接让那些不被喜欢的“坏”消失掉，直到有个小女孩玛德莱娜让我们改变，不过，也许是因为我们始终没有遇到那个天使一样的玛德莱娜，所以我们一直是怪物。 最近我将会再次带领一群三年级的孩子共读这本书，这一次，我应该又会像之前一样专门抛出这个问题：你们读这本书会觉得恐怖吗？过去的经验里，孩子们通常会齐刷刷地回答：不恐怖！为什么不恐怖？因为雅克吃了坏孩子会放大臭屁！哈哈哈！ 这个时候，我通常会觉得自己也跟着超级开心，我是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我还没有忘记童年！我跟《随风而来的玛丽阿姨》的作者帕·林·特拉芙斯一样，转过身去问了童年的我，她也说这本书很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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