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电影的故事 我从小就爱看电影。 那年说起这事来,老爸评价道:“那是因为你小时候文化生活太贫乏了”。几岁的儿子听了哈哈大笑,连声说:“文化生活太贫乏了,文化生活太贫乏了!”,以后他还常拿这句话来取笑我。 记忆中看的第一部电影是《哪吒闹海》,是露天电影,妈妈抱着我看的。哪吒在莲花中再生的场景,让小小的我记忆深刻。 后来我渐渐长大,就开始跟着大一点的孩子到处去看电影,因为担心妈妈不让去,我往往是吃过晚饭后悄悄地溜走。看完电影回来,往往已经是半夜,只好硬着头皮叫门,妈妈说:“电影那么好看,你还去看啊,回来干啥?”但终于还是开了门,我默默钻进被窝,很享受地回想刚看过的剧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那时候我估计有八岁左右吧。一个夏日的傍晚,我打算跟着邻居家的几个人去王桥看电影,走到村西的时候,听见妈妈喊我。她正在晒场上收粮食。我装做没听见,妈妈后来说:“跑得才快!”——现在想来,我可真是不懂事。而且,那天的电影也让人失望,两个都是唱戏的,一个是《包公误》、一个是《白蛇传》。半夜回到家,立在门外,被我妈好一顿数落。 有一回跑得更远,居然到了段寨,看的是云南风光的儿童片《红象》。正看得高兴,突然听到广播里喊我的名字,让我尽早回家。那几天我妈妈似乎去看父亲和哥哥去了,让舅舅家的大表姐来带我,她一个人在家害怕,就托人喊我回去,我太贪玩了,仍然坚持看完才回去~~~这次回乡,见到大姐,她五十岁,已经是奶奶兼姥姥了,这事情估计她早已忘了吧。 还有几次难忘的观影经历,都跟雨有关。 有天晚上在油坊村看电影,正在放映纪录片《钢铁长城》,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雨越下越大,大家四散奔逃,根本看不清路,哪儿亮往哪跑,居然跑到了坟地里! 某个初秋,在吕寨看《金猴降妖》,放第二集就开始下雨,我哪舍得走,看到第四集,已经是大雨,放映员也牛,坚持放完,我也就坚持看完了。 电影结束后,我独自走在泥泞的路上,路两旁是玉米高高的黑影,有点瘆人。回到村庄,邻居家的大枣树的枣子被雨打下不少,我就顺便拾了点枣子吃,那情景就像一部黑白电影,到现在都难忘。 还有一回,几个小兄弟说司营晚上放电影,于是晚上就一起去了。那时候刚下过几天雨,司营村里路上都是水。我们脱了鞋子,踩着泥水过去,但村子里静悄悄的,哪里是放电影呢?恰好放映员家就在司营,我们就找到了他的家里,人家似乎正在吃饭,现在想来那场面多尴尬。后来也许是可怜我们吧,他就在院子了挂起银幕,给我们放了个纪录片《希望的田野》,讲几个歌唱演员的成长历程。记得其中有一个穿着布鞋考上海音乐学院的小伙子,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廖昌永。 记得曾看过一部精彩的侦破片叫《蓝色档案》,可惜最后一节片子没了,伙伴说,看了几遍都是这样。只见一辆汽车从银幕上远去,留给我一个未解的谜,二十多年后,我终于在电影频道把这部电影看全了! 后来我就到县城上学了。县城的电影院天天放电影,而且白天也能看,我真是如鱼得水。电影院放映广告,是用彩色涂料写的,每天上学的路上,我都要注意看有什么新片子上映。 电影票一般是两毛或两毛五一张 ,票价虽然不高,但那时候我手头实在拮据,没钱买票的时候,怎么办呢? 我来跟你说说,你不要告诉别人。 有时候检票不严,我就趁人多混进去,这种办法风险大,被人发现很没面子,不能多用。后来,我发现东方剧场后边有个小铁门,和他们的家属区相连,这个门晚上有时候不关,偶尔我就从这个门溜进去,转身就进了电影院。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用假票。这是不是哥哥教我的,已经记不得了。他有个同学的哥哥在东方剧场工作,从这小子那儿,我们得到一些各种颜色的废票——就是背面已经盖上时间戳但没卖出而失效的电影票。 那时候的电影票,场次不同,票对应的颜色也不同,我提前预备几张不同颜色的票,先到售票口看看下一场的颜色,找出对应颜色的票,到检票口基本能混进去。 有一次,我一时大意,没分清粉红与大红,刚检完票就被检票员发现不对,我头也不回,加快脚步,才不管他的喊叫,快速消失在观众之中。 初二还是初三的时候,我和班里三个同学,用假票大摇大摆地看了刚刚解禁的《原野》,那似乎是我最后一次用这种方法在家乡看电影。 呵,现在说起这些来,真是老脸发红,惭愧得紧。东方剧场早已经关门,欠她的电影票也许没有机会还了。 东风剧场(2006年10月) 其实我爸爸也爱看电影。这里来说说我与他的一次“单方面邂逅”。 不大记得那时候我上几年级了,可能上五年级。话说那天晚上吃过晚饭,爸爸对我们说:“你们在家好好做作业,我出去有点事。”我们自然点头说好。 他走不久,我就离开家,直奔东方剧场。在剧院里找座位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我爸!我赶紧在离他后面几排找个空位坐下。电影结束打字幕的时候,我抽身就跑,提前回到了家。过了好一会,他“办事”回来的时候,我还在努力地学习呢。 大约十年前,看《天堂电影院》的时候,我挺感动的,为嘛?《兰亭集序》里说得好:“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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