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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玄奘《大唐西域记》的一大困惑

 濠上三寻 2021-11-26

之前看《大唐西域记》,注意力全在理解文言文之意上,一章看下来,好多字不认识,一半语意不明白。阅读的困境虽无法与玄奘迷失大漠延碛相比,但那种没法跨出学识局限的无力感,也着实让我焦虑了很久。

如果从未学过古文还说的过去,可事实是我从初中学到高中,前后六年,比玄奘走到印度的时间还长。但那些积累所产生的辐射力却连河西走廊都跨不过去,更别说天山、帕米尔高原、兴都库什山。

其实,我不好意思讲,在序那我就遭遇了滑铁卢。

幸好,时间可以抚平伤痕,也可以填充缺陷。经过三年的《资治通鉴》阅读(当然也包括其他古典史学及文学著作),再看《大唐西域记》就轻松多了。

当语意不再限制我时,我便生起了一探玄奘其人的兴趣。这种探索文后人物经历和时代背景的学者习性主要受陈寅恪先生启发。他曾做过《西游记》里孙悟空、猪八戒、沙僧人物原型的考证。短短几千字,却尽是从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书里扣来的。

我们与大师之间的差距,不单单在阅读量上,更在串联史料的那根“绳”上。周一良先生曾引用一位老先生的话说:历史史料就是洒落一地的珠子,而历史学家的职责就是把这些珠子有效串起来。

所以看历史论文和著作,不仅长知识,兴许还能培养出福尔摩斯思维。

玄奘是在返回长安后,奉唐太宗之命,携爱徒辨机一块完成了《大唐西域记》的撰写。

我的困惑是:

《大唐西域记》可不是宏观方面的轮廓性回忆,它的记述极为细致精确,堪称大唐高德地图之玄奘西行专用版。

为方便理解,我随机摘录一国地理描述如下:

迦湿弥罗国周七千余里,四境负山。山极陗峻,虽有门径,而复隘狭,自古邻敌无能攻伐。国大都城西临大河,南北十二三里,东西四五里。

不到一百字,就把这个今属于克什米尔的小国地理数据精确呈现出来了。当然用精确有点夸张,但那可是玄奘一步一步丈量出来的。他可没有斯文·赫定、斯坦因、伯希和西域考察时的那些高级设备。

那么问题来了,玄奘用脚丈量各个国家的地理数据,是单纯个人爱好,还是有意为之。如果是有意为之,是备将来所需,还是先有此任务。如果是先有此任务,那玄奘真真是纯天然、无公害的天才间谍。

不过,玄奘以间谍身份西行取经,缺乏相关史料佐证。更大的可能是,玄奘以一个高瞻远瞩的睿智视角,看到了手里这份行走数据在他返回大唐时所能换得的报酬。

普通人走一步看一步,高人走一步看百步,伟人走一步看二十年。

每每想到这,我心里都不由得一惊。玄奘,不再是《西游记》里个只会念经喊“悟空救我”的柔弱小白脸,而是一个对佛教、语言、外交、政治、人文、经济、地理、户外等都很在行的强势大白脸。

如果不去探索,玄奘永远是唐僧。如果去探索,玄奘将视你探入深浅呈现不同面貌。

多么神奇,又多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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