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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金生病了

 原群 2021-11-26

老金生病了。这消息最初是听我带教过的学生许诺说的。许诺是上海教育报刊总社党政办副主任,具体负责党务这一块。她说,前阶段时间,总社退休党支部搞党员捐款,听说老金生病了。

我听了,笑着说,莫不是搞错了。老金的身体壮得可以打死一条牛。我这一说,许诺不敢吱声了。万一搞错了人,罪莫大焉。

稍后几天,在与李北宏兄通电话时,北宏说,老金病了,肾衰竭。我被雷到了,好长时间说不出一句话。生命是如此顽强,又如此脆弱。有时候,生命就像一张薄薄的餐巾纸,稍微猛烈一点的风刮过来,就会破碎。然而,当我们在得意时,往往自然不自然的忽视这一点。天真的认为,生命是源源不断的永动机,是力大无穷的圣斗士,可以睥睨一切,所向无敌。在生命之火即将熄灭,或者生命之树在狂风中哭泣时,才感悟到生命原来是如此不堪一击。才有许多感慨和遗憾。难怪古人要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与老金交往时间不长,从头至尾,好像只有五年不到的时间。那时,我应张仁和兄的邀请,兼职编辑一份中学生报刊的几个新闻版面。此时,老金从《少年日报》副社长的位置退下来不久,也在这家单位帮忙。不过,我是兼职编辑,老金是领导,好像是常务副总经理之类的角色。

这家单位里的人对老金都很尊重,上上下下都叫他金领导。老金也很享受这种称呼,笑呵呵,感觉良好。

单位同事碰到一些棘手的事情,都会很诚恳地向金老大求助。金老大也很乐意地带着他们到相关区的教育局去协商、探寻解决之道。

老金的脾气很好,许是长期处于领导层这一岗位,涵养功夫绝非我等人(尤其是我)所能比拟,绝少见到他红着脸跟人争吵。这家单位有10来位资格很老的高级教师,他们从名高中退休来发挥余热,脾气自然倔,有时候说话自然也比较冲。有一次,老金因为某事与一位名师交流。那位名师可能因为其他事情,心中有火,说话很生硬。换做别人早就针尖对麦芒,干上了。但是,老金依然是笑脸相待,让他满腔怒火还没有发泄就熄灭了。我很佩服老金这一点,然,秉性使然,学不会也不想学。人过60,早已定性,改也难。

老金曾经是时代的宠儿,78年恢复高考,考上了师范学校,毕业后成为一名小学教师。由于工作勤恳,不计较个人得失,市教委领导慧眼识珠,将他抽调到教委基建处。个子不高的老金,干起活来活脱脱一个拼命三郎。那些年,老金几乎跑遍了上海郊区所有学校,将那里的家底摸得一清二楚,为市教委领导决策,提供了详实的依据。

老金很得意自己是华师大毕业的,那家单位刚好有几个华师大毕业的研究生,初闻老金跟他们是同门师兄,很是崇拜。后来得知老金是华师大夜大学毕业的,有点轻视。我嘴巴贱,说,英雄不问出身,毕竟是一个大学的,不过是形式不同而已。飘来一个白多黑少的卫生球(眼),和一句轻蔑的话,你是在淘江湖。

在不少同事的眼里,老金有点吃亏。这个亏,主要是当初从市教委调到《少年日报》时,没有明确他这个多年的科级干部为副处级的职级,以致使他成为在副处级岗位上做事,没有副处级职级的另类。对此,老金只是在一刹那有点想法,过后也就释然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时候,人要有点阿Q精神,否则,活得真的会很累、很累。

洒脱的老金,在《少年日报》的工作,有目共睹,我就不在这里赘述了。

在我与老金同事的那些年,由于所处的岗位不同,彼此沟通相安无事。有时候,老金会很得意地拿出他编撰的《教育通讯》跟我说,这份通讯对教育改革很有参考价值,不少学校都有订阅。我翻了一下,从我新闻专业的角度来看,此说,难以苟同。但是,从资料的整理上来看,还是有可圈可点之处的。于是,点点头说,很好,很好。

人与人的交往,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在一起工作时,彼此没有什么交往,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此刻,听到老金生病了,心里不知为何有点沮丧。人呀,康康健健时,活得洒脱点,不要为鸡毛蒜皮的事情,纠缠、耿耿于怀,也不必厚此薄彼。平平淡淡,简简单单,才是真的。

然而,真的要做到这一点,很难、很难。我有个领导,生前一直将“宠辱不惊”挂在嘴上,并以此为题出了一本随笔集。每次去讲课,免收讲课费,但要购买他自费出版的这本随笔集。据说,所获远远大于讲课费。有人不平了,说,老兄,你如真正“宠辱不惊”,就该放在心里。就像我们真正爱国、爱人民,是不声不响地为此奋斗一生。

扯远了,再回到老金生病这个话题,我与老金私交不深,突然跑去看望他,彼此都觉得突兀。再者,一过60,很忌讳跑医院探望病人。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宠辱不惊”?只是希望老金在与病魔的搏斗中,能创造一个奇迹。

我没有老金的微信,想来他看不到此文。但是,我希冀他早日痊愈康复的迫切心情,愿他能感觉到。

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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