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想说说乌桕了。 最早在文学作品中读到乌桕是在大学一年级的下学期,1979年的春天。在一本《汉魏六朝诗选》中,读到了《西洲曲》。诗中提到“乌桕”。几种不同版本的注释都只是说一种树。(诗有点长,节选了。) 西洲曲 这是一首诞生于六朝时期南朝的极深情的古诗。我当年读罢隐约能记住的是“伯劳”和“乌桕”。 后来,在同一本诗选中,又讲到了另一首诗,里面也写到了乌桕。 注释说,乌臼,是鸟名,又叫鸦舅,天明时叫的最早。 此后的若干年,我一直以为,这“乌桕”是与“杜鹃”一样,既是植物名,也是鸟类的名。 听到宋祖英演唱的这首《西洲曲》时,我已经知道乌桕是大戟科乌桕属的落叶乔木了。 我第一次认识乌桕,是十多年前的一个秋天,在我供职的盐中巷1号的校园里,湖心亭旁,有两棵。校园花工陈师傅告诉我认识的。 第一次见到的乌桕,正是叶子红了的时候,好看。 乌桕,通常能高达15米左右。我见到过最高的乌桕,就数南京植物园那条长堤上的几棵了。 乌桕的树干呈暗灰色,有纵裂纹,粗看似乎与洋槐树的树干有些像。它的分枝比较早,在距离地面一米多些就开始分枝了。一旦开始分枝,姿态就丰富了。因而这乌桕通常是不适合做城市行道树的。除非过早地进行人工干预,将它最先分出来的枝剪掉,让它的树干继续往上长。与树干上的纵裂不同,分枝上有皮孔。 要来说说乌桕的叶子了。 与枫树叶子一样,乌桕叶子自不是向来就是红的。 乌桕叶是纸质,互生,全缘,没有锯齿。如果用手摸一下,中间的叶脉在正反两面都有微微的凸起的,这也是乌桕叶的特色之一。叶柄很细。叶子在春夏都是绿色。到了深秋就开始逐步变红了。 在许多写乌桕的诗词中,我特别喜欢宋代杨万里的这首《秋山》,他将乌桕喻为一名染匠,这位老染匠犯了个小错,误将自己像铁样的黑褐染成了猩红色。 李白与写过一首《小溪秋色》: 诗中也提到了枫树和乌桕的红叶。让我有些个意外的,那么洒脱的谪仙人,竟然在诗中对红叶离开树枝多了点伤感,不及杨万里的那一首有意趣了。 枫叶红时,乌桕的叶子更红。 我觉得,要想看到更好看的乌桕红叶,最好还是到乡村去,到山里去,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去看。 乌桕树在我们这个地方是在6月份,端午过后开花。 与蔷薇科的许多花雌雄同花(分雌蕊、雄蕊)不同,乌桕花是单性,但雌雄同株,聚集成顶生、6-12厘米长的总状花序。雌花通常生于花序轴最下部,雄花生于花序轴上部,有时整个花序全为雄花。 应该来说说乌桕的籽了。 在我认识植物的过程中,曾有过至少两三次将果实认作花的错误: 第一次是误将枫杨的果认作是花,幸好,得到了一位植物学博士朋友的指正。上图就是枫杨的果序。 第二次是十多年前,误将栾树的果错认为了是它的花。上图中的红色便是栾树的蒴果。(《栾树:认识你,我已经犯过四五次错》) 我是真的出错,元代的一位知名度并不高的诗人,却是有意地错将乌桕籽认为是早开的白梅花,倒也有意思的。 他在诗中说的是乌桕种子。 乌桕的果是蒴果,三裂。深秋初冬时节,成熟的蒴果完全裂开,里面的三粒种子就显露出来了。我们看到的这白色,是乌桕种子的假种皮,蜡质的,可以用来制造肥皂、蜡烛。白色的外表里面才是它黑色的种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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