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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的这首《永遇乐》，有一个题目，“彭城夜宿燕子楼，梦盼盼，因作此词”。课本上有一个注解，白居易的《白氏长庆集》卷十五有《燕子楼》三首诗，还有序，他说，“徐州故尚书建封”，这个叫建封的人姓张，“有爱妓曰盼盼，善歌舞，雅多风态。予为校书郎时，游徐、泗间”，白居易说，他做校书郎这个官职的时候，到徐州跟泗州之间去游历，“张尚书宴予”，就是说张建封尚书亲自宴请他，“酒酣”，当喝酒喝得半醉的时候，就“出盼盼以佐欢”。 在北宋，士大夫家里边常常养了很多家伎，是一些会歌舞的女子，所以张建封就叫盼盼出来，“佐欢”，给他们敬酒、唱歌、表演。“欢甚，予因赠诗云：醉娇胜不得，风嫋牡丹花。”白居易说，这个美丽的女子盼盼，当她喝醉了以后，她那种娇柔的姿态，好像是不胜酒力，她那种柔弱的、要醉倒的样子，好像是风前的一朵牡丹花，在随风摇动。“一欢而去，尔后绝不相闻。”他说，从此以后，我就没有再跟张建封他们有来往，断绝消息了。 “迨兹仅一纪矣”，白居易说，到现在差不多有十二年之久了，一纪就是十二年。“昨日司勋员外郎张仲素缋之访予”，昨天有一个做司勋员外郎的人，他的名字叫张仲素，他的号叫做“缋之”，他来拜访我，“因吟新诗，有《燕子楼》三首，词甚婉丽”。白居易就问他，你这三首诗写的是什么故事呢？他说，“为盼盼作也”。 这个人就告诉白居易，这三首诗是为盼盼作的，“缋之从事武宁军累年”，张缋之在武宁军工作了很久，武宁军就在徐、泗一带，“颇知盼盼始末”，所以他听人传说当地盼盼的一些事情，那么说什么呢？说“尚书既殁，归葬东洛，而彭城有张氏旧第，第中有小楼名燕子。盼盼念旧爱而不嫁”，说张尚书死了以后，他的尸骨被运回去，埋葬在东洛，而彭城有从前张建封在这里镇守时住过的宅第，其中有一个小楼，叫做燕子楼，盼盼当年就跟张建封住在燕子楼，张建封虽然死了，可是盼盼还留在这里，她想到旧日张建封对她的恩爱，不肯改嫁，所以“居是楼十余年，幽独块然，于今尚在”。她自己一个人闭锁在楼中十几年，很孤独，到现在还活着。“予爱缋之新咏，感彭城旧游，因同其题，作三绝句”，白居易说，我喜欢张缋之的这三首诗，我也写了三首绝句。这三首绝句是什么呢？我们看一下： 满床明月满帘霜，被冷灯残拂卧床。燕子楼中霜月夜，秋来只为一人长。 钿晕罗衫色似烟，几回欲着即潸然。自从不舞霓裳曲，叠在空箱十一年！ 今春有客洛阳回，曾到尚书墓上来。见说白杨堪作柱，争教红粉不成灰？ 这是白居易感慨张建封和盼盼的一段爱情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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