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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岁月里的小咸菜/薄海岚

 新用户3601tvjQ 2021-11-30

     流年岁月里的小咸菜

        原创:薄海岚

          一

下午,在接孩子的路上,顺便割了一块豆腐,看着白生生水嫩嫩的豆腐块,就像连锁反应一般,先是想吃全麦煎饼,然后又觉得小咸菜该是它们的绝配。

因为孙同志不吃咸,觉得它没有营养,又属多盐食品,对它有种嫌弃之感,久而久之,我们家餐桌上一般不配备小咸菜。

不知咋的,那一刻却突然就馋小咸菜了,我想该是一种味觉的唤醒吧。好像大多数中国人与小咸菜都会有不解之缘。

煎饼店里陈列的各种咸菜琳琅满目,其中有一包袋装的小咸菜唤醒了我的味觉中的记忆,那是一半从中间切开的辣菜疙瘩,两块五毛钱。“辣菜疙瘩刚刚涨钱了,原来这一半是两块钱。”店主人跟我说。

       一半辣菜疙瘩

回到家里,急忙地切切洗洗,也不管切成了什么形状,切好的咸菜装盘倒上一点味达美,那简直是怀旧的滋味。

呼噜呼噜喝几口玉米面地瓜糊豆,咬一口煎饼吃一口嫩豆腐,这时候,赶紧跟上一块辣菜疙瘩条,就听口中咯嘣一声,爽脆咸香,味觉的满足无与伦比,那一刻就觉得人间至简至真的美味莫过如此了。





我们说的辣菜就是芥菜,腌制过的辣菜叫做辣菜疙瘩。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村里人还叫他萝卜碱子,弄得小时候我把它和萝卜傻傻分不清楚。它应该比萝卜汁少坚硬,纤维多一些。

未曾腌制过的芥菜有点涩涩的特别的辛辣感,可以做焖菜。就是用热水焯一下之后,赶紧捞出来,用碗盘或者其它器具盖住,稍焖一下,之后过凉水攥干水分,用盐及辣椒油拌着吃。有点很特别的滋味,有点苦有点辛辣,又有点特别的芳香,类似于芥末的口感。最近才知道原来芥末就是用芥菜的种子提炼的。

       二

记得小的时候,庄户人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有一口亮泽光滑的大瓷缸,就是专门用来腌辣菜疙瘩的。

秋末冬初,是收藏的季节。菜园里的萝卜白菜要入窖了,芥菜疙瘩就要进缸了。把它削去绿叶,洗净晾干,铺一层芥菜,洒一层大盐粒子,装满一缸后加水浸泡,等着白中带绿的芥菜在漫长的冬季里,与盐相融生变,慢慢上了酱色,就可以吃了。

而阳春三月适合制作豆瓣酱,不知道为什么,妈妈管做酱叫“嘎酱”。仍记得暖阳下,那些妈妈晾晒的霉豆子与生霉的小麦面粉的结合体。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只记得妈妈嘎的豆瓣酱非常的鲜香。

那时候,庄户人的院子里一般要有三口缸,盛水的是大缸,盛辣菜疙瘩的缸次之,最小的缸是酱缸。与那些缸相映成趣的是墙上挂着的一串串的红辣椒,它们被针线穿在一起,是一串一串的中国红,很是醒目。那都是庄户人小院子里的标配,也是最本真的人间烟火滋味。

那时候,每家每户的饭桌上都会有这么两盘小咸菜,辣菜疙瘩丝和辣椒碎。辣椒碎的打开方式叫做“嘎哒”。婆婆曾经回忆从前,说是因为每顿饭都要“嘎哒”椒子,每年都能切穿一个桃木菜板。“嘎哒”辣椒的方法是将刀在面前横过,一手执刀把,另外一手持住刀头,一头起一头伏,如此快速左右手交替猛摁,直到把辣椒碾成碎末。辣椒碎配上葱块香菜碎,用自己制作的豆瓣酱搅拌,总是与辣菜疙瘩丝一起上桌,是沂蒙山煎饼的最美伴侣。

当然晒干的辣椒还可以上碓臼压成辣椒面,拌着装盘就省事多了。但是,记忆里辣椒最好的味道还是“嘎哒”成的辣椒碎。现在想来,怪不得小时候家里的菜板都是中间深深地陷下去一块,那应该就是长期“嘎哒”辣椒的结果。

这些小咸菜在少油无菜的漫长岁月里,调剂着寡淡生活的滋味,满足着人们的味蕾。尤其是芥菜丝,在如今的饭食中,还可以解油腻,堪称百搭小咸菜。

              三

我们沂蒙山一代代的莘莘学子,一直到我们七零后,上学时捎带的干粮,一直都是煎饼配辣菜疙瘩。因为这两种食物不易变质、能耐久存放,所以在我们成长的岁月里一直陪伴,真是功不可没。

我倒是从来口味不重,咸菜吃得少。记得哥哥上高中的时候,每周都要把饭盒装得满满的,那是那个时代特有的铝制饭盒,还要装满两个大肚子的玻璃罐头瓶。习惯使然,直到现在,餐桌上若是少了小咸菜,他会感觉饭菜少了滋味。





         铝饭盒



父辈对于那些小咸菜都是有着解不开的情结。这两种小咸菜,从前父亲是顿顿离不了。公公吃饭很不讲究,只要是有这两种小咸菜配煎饼,啥菜不用上都可以。

现在那些缸都已经流失在岁月里了,家家院子里好像也没有挂红辣椒的了。社会的发展使得乡村已经失却了它本真的味道。

后来,在孙同志的耳濡目染之下,我对小咸菜也有了戒备之心。有了孩子后,对食物更是谨小慎微,对多盐没有营养的咸菜如临大敌,杜绝上桌。

今日百度一下,其实芥菜还有利肺豁痰、消肿散结、利膈开胃的功效呢。

          三

每次回到老家,在妈妈的餐桌上总会胃口大开,我和老妹都说是“每逢回娘家胖三斤”。究其原因,是妈妈配备的小咸菜特别下饭。虽然没有了腌咸菜的缸,妈妈还是喜欢腌制一些萝卜条、黄瓜条之类的咸菜,那是妈妈的味道,总是特别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冬天我突然也喜欢上了腌制一些咸菜,感觉自己简直有了复古心理。

今年夏天,因为雨水大,妈妈家的面粉霉变了不少,我鼓动她留着“嘎酱”,她说现在这个还能吃多少,不够费事的,买点吃就行了。

但是前不久,她告诉我说,她和她的一众闺蜜说好了,等来年开春一起“嘎酱”。因为这个,我盼望着春暖花开时节的到来,为着能体验从前的味道吧。

回味流年岁月里的小咸菜,那是久违的从前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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