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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齐一言 编辑/花公子 在人潮拥挤的超市里，大家忙着在商家促销折扣力度最大时，赶紧囤上年货，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嘈杂声中，我挂了来自远方的电话，面无表情地走过收银台，身后是满满一推车细心挑选却未付款的新年礼物。 我自认为我是一个善良幽默乐观的人，是一个踏实，认真，上进的人，是一个懂事感恩，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但我所有的优点，在母亲那里，都敌不过我是一个不能传宗接代的女生。这种性别偏见给我带来的自卑感，从小到大，无论生活，工作，感情，都从未摆脱过。 01 “因为你是姐姐，所以你该把东西都给他” 我7岁，和我相差2岁的弟弟是家里的独子。 在那个封建年代，家里没有男娃饱受冷眼嘲笑，母亲年近30岁才生下弟弟，后继有人，全家人对他极其宠爱。 只要弟弟喜欢的，家人都会给他。他的玩具堆放在家里的各个角落，他喜欢的零食从不间断，他的衣服从不重样，即便这样，依旧挡不住父母给他买买买的心情。 我的房间除了简洁的四件套，做旧的沙发，以及被弟弟扔掉的旧娃娃，就剩下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我了。 因为只要我一开口要什么，我就知道母亲的下一句会是“你这么大了，懂事了，要什么要，你要让给你弟弟”，所以我再也不会开口要我念念不忘的迪斯尼熊了，即使我晚上特别害怕。 一家人在一起吃饭也因为弟弟的出现有了潜规则，被母亲调教数次，我也谙熟于心。只要是弟弟喜欢的食物，我要等他吃饱不再吃以后才能动筷子。 以至于很长时间，我只能眼巴巴看他把土豆片炒肉吃完，然后我将余下的零星点点消灭。 母亲你从来不知道，另一个孩子其实也爱吃土豆片。 但因为看到你对弟弟满眼的宠爱后，变得默不作声，因为我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对你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 02 “你装什么病，我哪有时间照顾你” 12岁，在你的偏爱下，弟弟成了我那时最讨厌的人。 我们两人发生分歧，你从来不问事由就确定是我的错，只要他哭了，你从来不听我解释就直接暴力收拾我。 你不会知道，肉体的体罚和你对我心灵伤害相比，后者伤我更深。它让一个小小年纪本该天真活泼的姑娘变得多愁善感，变得小心翼翼。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教育上，因为我的成绩差让你蒙羞，让你在父亲的朋友聚会上拿不出手，让你茶余饭后被邻居嘲笑，你对我教育的重视程度和“手上的力度”逐渐加大，以至于日后我是哭着走进了象牙塔。 我的不及格你从来没有耐心的指导，没有温柔的鼓励，只有虎妈的棍棒教育，让我嗷嗷大哭中开始思考如何自我拯救。但是正因为疼，我才能好好坐在教室，好好读书。 弟弟可能就没有那么幸运，你不舍得打他，你唯一因为他考了6分对他动了手的那次，你比他哭得还惨。 弟弟是你的心头肉，是你的掌中宝，他生病了，会有糖吃有你安慰，而大他两岁的我，被你怒吼到不能生病，不敢生病，因为你没有时间照顾我，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手指骨折疼到深夜里哭，你不知道我鼻炎严重到昏厥，你不知道我高烧并没有退就直接上学，只是因为我不想再听你说“你装什么病，我哪有时间照顾你。” 03 “你还没毕业就能挣钱，将来要多帮帮你弟弟” 18岁，我迈进大学的那年，第一学期学费5000元，你听闻邻居家孩子上大学费用花销开支大，临行前不舍得塞我手里1000元，吞吞吐吐地对我说：“别惦记妈有多少钱，我还要留些给你弟弟读中专用，你已经成年了，有困难自己克服下。” 因为从小我就知道我不是你最爱的那个人，高考结束后，利用暑假时间，未成年的我去了广州的一家黑作坊，省吃俭用攒了自己的学费，但生活费还是没有着落。 当周边所有同学都觉得我是一个食不果腹、家境贫寒的贫困生时，他们不知道我有一个一月生活费3000的弟弟。 他们可能也都不知道，生性倔强又不会示弱的我，你不给我我也不会主动要。 所以，大学四年，当舍友结伴逛街买衣服时，我在40度的高温下发传单；当同学们参加各种社团活动时，我在兼职作业辅导老师；当班级组织199元/人的郊游时，我借口生病去窗口替阿姨打饭，就为了中午餐厅免费提供的一顿饭和3元的报酬。 最终我成了同龄人眼里独立坚强的人，我成了校园里身影忙碌精打细算的人，我成了性格孤僻喜欢独处的人。 而这四年，母亲你对我的学习充耳不闻，对我的生活漠不关心，因为弟弟的叛逆和前途成了你的头等大事，而我的懂事一文不值。 这四年，我的辛苦，坚韧并未另你感动心疼，电话里最常说的那句“你还没毕业就能挣钱，将来要多帮帮你弟弟”。 04 你让我觉得，自己不配得到更好 今年我26岁，工作稳定，但收入一般，每月给父母的生活费从500元涨到1500元，一方面因为弟弟玩性大，频繁换工作，总是入不敷出找家里要钱。 另一方面考虑父母年纪大，自己又是长女，所以对于月收入4000元，要交房租要吃饭的我虽有些吃力，但仍对于母亲每次的开口不忍细究苛责。 每次和母亲商讨让弟弟独立不要啃老，母亲总是护短说他还没到独立的时候。 我们时常也会在电话里吵吵闹闹，只是那天，当我用所剩不多的余额，在年前为他们挑选体面的礼物时，积攒许久的疑问终于按捺不住了。母亲电话打来，没有问我在哪里也没有问我何时回去，只是问“你今年准备拿回家多少钱？” “妈，我没有多少钱了” “没有多少钱是多少钱？我给你算了笔账，你即使一个月4000，不带年终奖，一年还5万呢，你毕业这几年肯定有存款，你全部都拿回来，我要给你弟弟买房” “凭什么呀，我的钱我有自己的打算，小时候他年纪小你偏心无所谓，为什么长大了你也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只关心他，我们都是孩子，凭什么我辛苦挣得钱就得全部给他.....” 电话那头沉默一下，“那凭什么我要把你从街上捡回来养大......”。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好像终于知道了小时候为什么亲戚春节给的红包只给弟弟没有我，终于理解在所有团圆的日子，快乐是他们的而我像是来凑数的；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着生来就欠别人的自卑感，你们让我从小就觉得自己不配得到更好的。 困扰于心折磨多年的疑问，解开了，可得到的答案又再次重伤自己，与不爱相比，活这么久，我才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外人......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哭了很久，没有人安慰。 那天晚上，我把卡里余额都打了过去，然后把回家的车票退了。 这世界那么大，不多我一个春节不归人...... END 题图来源网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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