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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农先生薛时雨联语，余素爱之，尝于《楹联述录》《对联话》《古今联语汇选》诸书中读之，所记略有差讹，未知孰是。日前得《藤香馆小品》一册，比照昔日所读，又及其余数书，略作联文考辨之事。薛时雨联，余所见之书中所记百余副，此录廿五副为第三篇。第一篇、第二篇内容详见： ▶ ▶ ▶ 1 题盂兰会草台演戏 风露作中元，正寒林普济之秋，娱神听，洽乡情，喜闻白雪阳春，传来下里； 篝车欣大熟，值香稻初炊之会，庆曾孙，迓田祖，好共山歌村笛，谱入康衢。 《楹联新语》：金陵七月间盂兰会，夙称盛举。某年踵事增华，设立各种游戏外，并构草台演剧。慰农先生于会场题联云：“风露作中元，正寒林普济之秋，娱神听，洽乡情，喜闻白雪阳春，传来下里；篝车欣大熟，值香稻初炊之会，庆曾孙，迓田祖，好共山歌村笛，谱入康衢。”近该省叠遭兵燹，市闾凋敝，迥异旧观。余别去亦十余载矣，寻绎斯联，犹想慕当日时和年丰景象。 白藏阁：联文无误。 ▶ ▶ ▶ 2 自题门联 悬车宗广德； 讲学绍文清。 《楹联新语》：慰农先生尝自题门帖云：“悬车宗广德；讲学绍文清。” 白藏阁：联文无误。 ▶ ▶ ▶ 3 自题门联 自探典籍忘名利； 未有涓涘答圣朝。 《古今联语汇选》：全椒薛慰农观察，解组后筑藤香馆，落成自题大门联云：“自探典籍忘名利；未有涓埃答圣朝。” 白藏阁：此联为集句，上联集出自李商隐《和刘评事永乐闲居见寄》，下联出自杜甫《野望》。《藤香馆小品》作“涓涘”，考杜甫原句，应为“涓埃”，以《古今联语汇选》为确。 ▶ ▶ ▶ 4 自题门联 两浙东西，十年薄宦； 大江南北，一个闲人。 《古今联语汇选》：又联：“两浙东西，十年薄宦；大江南北，一个闲人。” 《楹联新语》：又云：“两浙东西，十年薄宦；大江南北，一个闲人。” 《古今楹联名作选萃》：白下寓庐：“两浙东西，十年薄宦；大江南北，一个闲人。” 白藏阁：联文所记均无误。 ▶ ▶ ▶ 5 藤香馆落成自题 杜陵广厦构胸中，白首无成，空自许身稷契； 庾信小园营乱后，青山依旧，聊堪匿迹巢壶。 《古今联语汇选》：厅事联：“杜陵广厦构胸中，白首无成，空自许身稷契；庾信小园营乱后，青山依旧，聊堪匿迹巢壶。” 白藏阁：联文无误。 ▶ ▶ ▶ 6 自题书舍 不著衣冠，门前久谢乘轩客； 只谈农圃，月下欣闻打稻声。 《古今联语汇选》：书舍联：“不著衣冠，门前久谢乘轩客；只谈农圃，月下欣闻打稻声。” 白藏阁：联文无误。 ▶ ▶ ▶ 7 题凤林寺后薛庐 白社论交，留此间香火因缘，割半壁栖霞，暂归结十六年尘梦； 青山有约，期他日烟云供养，挈一肩行李，重来听百八杵钟声。 《古今联语汇选》：薛慰农先生为崇文掌教，时门人为筑薛庐，后供公神位于中，有联云：“白社论交，是此间香火因缘，割半壁栖霞，暂归结十六年尘梦；青山有约，期他日烟云供养，挈一肩行李，重来听百八杵钟声。” 《古今楹联名作选萃》：西湖寓庐：“白社论交，留此间香火因缘，割半壁栖霞，暂归结十六年尘梦；青山有约，期他日烟云供养，挈一肩行李，重来听百八杵钟声。” 白藏阁：考《古今联语汇选》之意，此联或后人为之，实薛时雨自撰。《古今联语汇选》作“是此间”，略异。又，《藤香馆小品》亦有另刻本或作“尘迹”“百八记”。 ▶ ▶ ▶ 8 题金陵诸葛武侯祠 青山绕郭宜龙卧； 翠柏参天有鹤来。 《古今联语汇选》：薛慰农观察题金陵诸葛武侯祠大门联云：“青山绕郭宜龙卧；翠柏参天有鹤来。” 白藏阁：联文无误。此联为题诸葛武侯祠联，题二门联曰：“丞相当年曾驻马；江山终古此蟠龙。” ▶ ▶ ▶ 9 题金陵诸葛武侯祠神龛 三分割据纡筹策； 万里笙歌醉太平。 《古今联语汇选》：集句题神龛联：“三分割据纡筹策；万里笙歌醉太平。” 白藏阁：联文无误。上联出自杜甫《咏怀古迹其五》，下联出自杜牧《过华清宫绝句其三》。 ▶ ▶ ▶ 10 题敕建曾文正公祠 惟岳降神，建补天浴日元勋，俎豆烝尝，旷典迈鸡鸣十庙； 以劳定国，增钟阜石城名胜，香花尸祝，斯人比龙卧千秋。 《古今联语汇选》：曾文正公专祠遍东南，而在江宁清凉山者尤宏丽，薛慰农观察时雨题联云：“维岳降神，建补天浴日元勋，俎豆蒸尝，旷典迈鸡鸣十庙；以劳定国，增钟阜石城名胜，香花尸祝，私人比龙卧千秋。” 白藏阁：《古今联语汇选》作“维岳降神”“ 私人”，后者或转录之误。 ▶ ▶ ▶ 11 题正阳关金龙四大王庙 以书生作河渎尊神，庆雪浪常恬，与伍相国威灵共著； 惟鹾政擅江淮美利，愿风帆助顺，并八公山草木无惊。 《古今联语汇选》：正阳关金龙四大王庙，系督销局供奉，薛慰农观察题联云：“以书生作河渎尊神，庆雪浪常恬，与伍相国威灵共著；惟鹾政擅江淮美利，愿风帆助顺，并八公山草木无惊。” 白藏阁：联文无误。此联题注曰：“系督销盐局供奉。” ▶ ▶ ▶ 12 题驻马庵 水如碧玉山如黛； 凤有高梧鹤有松。 《古今联语汇选》：金陵蛇山下乌龙潭上有驻马庵，系女尼住持。薛慰农观察题联云：“水如碧玉山如黛；凤有高梧鹤有松。” 白藏阁：此联为集句，上联出自明代薛蕙之《江南曲》，下联出自元稹之《鄂州寓馆严涧宅》。联题注曰：“庵系女尼住持，在蛇山下乌龙潭上。” ▶ ▶ ▶ 13 寿可曾禅师七十 参最上乘，得无量寿； 分九华脉，是六朝僧。 《古今联语汇选》：薛慰农寿可曾禅师联：“参上乘禅，得无量寿；分九华脉，为六朝僧。” 白藏阁：《古今联语汇选》作“参上乘禅”“为六朝僧”，后者无关紧要，前者似较《藤香馆小品》之“参最上乘”为工。 ▶ ▶ ▶ 14 挽何廉仿太守 翰墨中人，诗酒中人，江山花月中人，薄宦岂能羁，累年摆脱风尘，逸兴豪情，跨鹤占维扬胜迹； 文苑一传，循吏一传，货殖游侠一传，通才无不可，平昔服膺师训，感恩知己，骑鲸作上相先驱。 《古今联语汇选》：江阴何廉昉太守栻，壬申春杪卒于扬州……薛慰农观察联：“翰墨中人，诗酒中人，江山花月中人，薄宦岂能羁，从兹摆脱风尘，逸兴豪情，跨鹤占维扬胜迹；循吏一传，文苑一传，货殖游侠一传，通才无不可，平昔服膺师训，感恩知己，骑鲸为上相先驱。”何与曾文正师生之谊最笃，殁后数日，文正即薨于位，故下联云云。 《古今楹联名作选萃》：挽何廉舫：“翰墨中人，诗酒中人，江山花月中人，薄宦岂能羁，从兹摆脱风尘，逸兴豪情，跨鹤占维扬胜迹；循吏一传，文苑一传，货殖游侠一传，通才无不可，平昔服膺师训，感恩知己，骑鲸为上相先驱。” 白藏阁：二本均作“从兹”，下联则“循吏”与“文苑”颠倒。按，何栻字廉昉，《藤香馆小品》作“廉仿”，《古今楹联名作选萃》作“廉舫”。 ▶ ▶ ▶ 15 挽李祝三 与人无忤，与世无争，木讷自甘，葆真而去； 如金在熔，如玉在璞，元善所庇，有子必昌。 《古今联语汇选》：薛慰农观察时雨挽李祝三联：“与人无忤，与世无争，木讷自甘，葆真而去；如金在熔，如玉在璞，元善所庇，有子必昌。” 《古今楹联名作选萃》：挽李祝三：“与人无忤，与世无争，木讷自甘，葆真而去；如金在熔，如玉在璞，元善所庇，有子必昌。” 白藏阁：联文无误。 ▶ ▶ ▶ 16 挽方小东太守 少年裙屐老犹豪，雍门琴，野王笛，贺老琵琶，慷慨悲歌，叹一官春梦无凭，也只如优孟登场，楼阁虚空，衣冠傀儡； 累叶簪缨今渐替，江令宅，段侯家、谢公棋墅，生存零落，怅六月秋风先到，便从此广陵绝响，莺花黯淡，烟柳凄迷。 《古今联语汇选》：方小东太守为桐城恪敏公曾孙，工度曲，尝粉墨登场，与伶工为伍。以此褫职，居金陵宫保旧第。穷老无聊，而狂歌如故。薛慰农观察挽以联云：“少年裙屐老犹豪，雍门琴，野王笛，贺老琵琶，慷慨悲歌，叹一官春梦无凭，也只如优孟登场，楼阁虚空，衣冠傀儡；累叶簪缨今渐替，江令宅，段侯家、谢公棋墅，生存零落，怅六月秋风先到，便从此广陵绝响，莺花黯淡，烟柳凄迷。” 《古今楹联名作选萃》：挽方小东，方为文恪敏曾孙，工度曲，以此罢官：“少年裙屐老犹豪，雍门琴，野王笛，贺老琵琶，慷慨悲歌，叹一官春梦无凭，也只如优孟登场，楼阁虚空，衣冠傀儡；累叶簪缨今渐替，江令宅，段侯家，谢公别墅，生存零落，怅六月秋风先到，便从此广陵绝响，莺花黯淡，烟雨凄迷。” 白藏阁：《古今楹联名作选萃》作“烟雨”，以《古今联语汇选》所记为确。 ▶ ▶ ▶ 17 挽杨屏山外舅 东阁惯延宾，公如高适为诗，垂老联吟常不辍； 西园今乏主，我比羊昙哭舅，生存零落终堪伤。 《古今联语汇选》：薛慰农观察挽杨屏山外舅联云：“东阁惯延宾，公如高适为诗，垂老联吟常不辍；西园今乏主，我比羊昙哭舅，生存零落总堪伤。” 《古今楹联名作选萃选》：挽杨屏山外舅：“东阁惯延宾，公如高适为诗，垂老联吟常不辍；西园今乏主，我比羊昙哭舅，生存零落总堪伤。” 白藏阁：《藤香馆小品》作“终堪伤”，《古今联语汇选》《古今楹联名作选萃》均作“总堪伤”，以格律论，似以“总堪伤”为佳。 ▶ ▶ ▶ 18 挽先伯兄艺农广文 仲无儿，叔无儿，弟有儿，兄转无儿，庭诰分承，忍见诸孤称降服； 侄长逝，嫂长逝，孙夭逝，祖旋长逝，家门太蹇，可怜后死最伤心。 《古今联语汇选》：薛慰农挽伯兄艺农广文联：“仲无儿，叔无儿，弟有儿，兄转无儿，庭诰分承，忍见诸孤称降服；侄长逝，嫂长逝，孙夭逝，祖旋长逝，家门太蹇，可怜后死最伤心。” 白藏阁：联文无误。 ▶ ▶ ▶ 19 题绥远城长白书院 盛世本同文，合左云右玉封疆，息马投戈，朔漠浸成邹鲁俗； 将军不好武，萃黑水白山俊彦，敦诗说礼，边关长此诵弦声。 《古今联语汇选》：绥远城长白书院，系某将军特建，薛慰农观察题联云：“盛世本同文，合左云右玉封疆，息马投戈，沙漠浸成邹鲁俗；将军不好武，萃黑水白山俊彦，敦诗说礼，边关长此诵弦声。” 白藏阁：《古今联语汇选》作“沙漠”。 ▶ ▶ ▶ 20 题金陵安徽会馆 萃十三州文物衣冠，德星见，旧雨来，隶吴头楚尾名区，宾主东南，好同挹钟山灵秀； 证卌六载雪泥爪印，少经闱，老讲舍，值玉敦珠盘盛会，江关词赋，最难忘庾信平生。 《古今联语汇选》：薛慰农观察题金陵安徽会馆联：“萃十三州文物衣冠，德星见，旧雨来，隶吴头楚尾名区，宾主东南，好同挹钟山灵秀；证卅六载雪泥爪印，少经闱，老讲舍，值玉敦珠盘盛会，江关词赋，最难忘庾信平生。” 白藏阁：《古今联语汇选》作“卅六载”，应误。 ▶ ▶ ▶ 21 自题门联 老去此身宜爱惜； 闲来无事不从容。 《古今联语汇选》：薛慰农集句自题门联云：“老去此身宜爱惜；闲来无事不从容。” 《古今楹联名作选萃》：白下寓庐：“老去此身宜爱惜；闲来无事不从容。” 白藏阁：此为集句联，上联出自白居易《得微之到官后书备知通州之事怅然有感因成四章》，下联出自程颢《秋日偶成其二》，上联“此身”或作“一身”。 ▶ ▶ ▶ 22 自题门联 老自退闲非世弃； 贫蒙强健得天怜。 《古今联语汇选》：集白香山句云：“老自退闲非世弃；贫蒙强健得天怜。” 白藏阁：此白居易《偶吟》诗颔联，原诗作“是天怜”。 ▶ ▶ ▶ 23 题吴江王氏义庄 大义惟敬宗收族最先，割千百亩膏腴，其川三江，其浸五湖，荷锸决渠同食福； 达孝以继志述事为善，经一再传封殖，我仓既盈，我庾维亿，瓜绵椒衍永承庥。 《古今联语汇选》：薛慰农观察题吴江王氏义庄联云：“大义惟敬宗收族最先，割千百亩膏腴，其川三江，其浸五湖，荷锸决渠同食福；达孝以继志述事为善，经一再传封殖，我仓既盈，我庾惟亿，瓜绵椒衍永承庥。” 《古今楹联名作选萃》：吴江王氏义庄：“大义惟敬宗收族为先，割千百膏腴，其川三江，其浸五湖，荷锸决渠同食福；达孝以继志述事为善，经一再封殖，我仓既盈，我庾惟亿，瓜绵椒衍用承庥。” 白藏阁：《古今联语汇选》作“惟亿”，《古今楹联名作选萃》作“为先”“千百膏腴”“ 一再封殖”“惟亿”。 ▶ ▶ ▶ 24 题震泽县积谷仓 其谷宜稻，既坚既好； 自天降康，乃积乃仓。 《古今联语汇选》：震泽县积谷仓，有薛慰农观察联云：“其谷宜稻，既坚既好；自天降康，乃积乃仓。” 白藏阁：联文无误。此联为集句，语皆出于《诗经》。 ▶ ▶ ▶ 25 题三潭映月 山色湖光，雨奇晴好； 天心水面，月到风来。 《古今楹联名作选萃》：题三潭映月：“山色湖光，雨奇晴好；天心水面，月到风来。” 白藏阁：联文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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