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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司机宦兆粉驾驶着707路车。
▲52岁的张运萌在为车厢做保洁。 今年52岁的曹伟东，是吴江公交93路的驾驶员。 说起自己的工作，尤其是将公交司机与其曾从事的货车司机一职相比时，老曹言语中总透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满足。 “以前开货车辛苦的，工作在车上，睡觉也在车上，一趟跑下来赚个几千块钱，看起来很风光，但下一趟可能就血本无归了。”老曹笑着说，公交司机虽然也辛苦，但休息是能保证的，收入也稳定，“谈不上发财，但养活一家老小是没有问题的。” “那你愿意让子女也做公交司机吗？”记者问。 听到这问题，原本还满脸笑意的老曹陡然提高了声音，“我只有一个女儿哎！” 同批入职的16人，已去职14人 尽管在曹伟东看来，公交司机的工作强度不如货车司机，但在驾驶701路公交的张运萌眼里，公交司机依旧是专职司机中工作强度较高的工种。 张运萌与曹伟东同龄，2004年入职吴江公交，堪称吴江公交系统“公车公营”的“元老”。“当年与我同时入职的还有15人，现在只剩两个人了，一个人去了后勤，其他14个人都辞职了。”张运萌说。 701路公交实行早中晚轮班制，早班是早上6点20分到下午2点左右，晚班是下午2点到晚上10点左右。 轮到早班时，张运萌早上6点20分就要发车，在发车前，他还需要检查车辆、打扫卫生，因此，每逢早班时，张运萌早上5点就要起床。轮到晚班时，虽然下班时间是晚上10点左右，但每次张运萌晚班回到家时，时间都不会早于10点半。 而无论是早班、中班还是晚班，逢到交通高峰，701路公交司机都很难挤出休息时间，即便不是高峰，也只能在首末站休息十来分钟。 “与客运班车司机相比，公交司机还要应对更复杂的路况。客运班车走的多是省道、国道、高速，路上没几个人，而公交线路的路况就复杂多了，路边时不时地蹿出一辆电动车，或是有行人横穿马路，从首站到末站，公交司机一路都得紧绷着神经。”张运萌说，701路公交沿途要停靠40多个站点，单程60分钟的线路走完，几乎全程都是一脚刹车一脚油门，“所以我也能理解，为什么当初一起入职的人多数都辞职了，好在我们这条线是做三休一，否则还真有点吃不消。” 40岁以下占比仅18.25%，司机队伍青黄不接 吴江公交目前共有司机1403人，其中40到49岁的司机共有682人，占比48.61%；50到54岁的司机共有306人，占比21.81%；55岁及以上的司机共有159人，占比11.33%。 在苏州市吴江公共交通有限公司人力资源部经理张晓栋看来，40到49岁是公交司机的“黄金年龄”。 “技术老练、心智成熟，与50岁以上的司机相比，这个年龄阶段的司机身体素质更好，与40岁以下的司机相比，这个年龄阶段的司机稳定性更强。”张晓栋说，年轻人思维比较活跃，工作机会也相对较多，所以流动性也相对更高一些。 尽管张晓栋希望40到49岁的司机能更多一点，且目前近一半的占比也还勉强说得过去，但问题是，加上50岁以上的司机，目前吴江公交40岁以上司机的占比已经达到了81.75%，而40岁以下司机的占比则仅有18.25%，尤其是90后司机，仅有63人，占比还不到4.5%。 “眼下，公交司机'老龄化’的问题看起来还不是特别明显，但再过几年，随着老司机一批一批地退休，年轻司机数量跟不上来，这个问题就可能严重了。”张晓栋说。 降低入职门槛后，入职人数仍一路走低 为了优化司机的年龄结构，吴江公交曾在2017年提高了招聘门槛。 “2017年时，我们把准入年龄的要求从45岁调整到了42岁，仅仅一年后，我们又降低了准入门槛。”张晓栋说，准入年龄的门槛调整到42岁后，公司一整年几乎陷入了无人可招的困境，不得已之下，只好在次年又把城区公交司机的准入门槛调整到45岁，农村公交司机的准入门槛则保持42岁不变。 眼下，又3年过去，农村公交司机的准入门槛也已回到了45岁。 “很多人来应聘，我们一看年龄，基本都是45岁以上的，80后是凤毛麟角，90后更是基本上没见过。”张晓栋无奈地说，实际上，除年龄、资质、身体条件等三条硬杠杠外，吴江公交在招聘司机时，已经放宽了要求，然而即便如此，公司每年入职的司机人数仍在一路走低。 2018年，吴江公交招聘司机195人，到了2019年、2020年，这个数字分别降至126人、111人，而在今年前11个月，吴江公交仅有85名司机入职。在吴江公交年均新增50辆车的背景下，入职人数走低的现状，已经或多或少地影响了吴江公交事业的发展。 8年送培40人，眼下仅6人在岗 其实，关于公交司机“老龄化”的问题，吴江公交早就有了清醒的认识，并拿出了实实在在的举措。 自2013年起，苏州市吴江公共交通有限公司与江苏汽车技师学院展开合作，委托该学院代培年轻公交驾驶员。“年龄是21到23周岁，学习时间两年，学成就可以拿到A类驾照。”张晓栋说，学员学成进入吴江公交后，只要工作满5年，公司还会为他们报销学费。 在持续合作的8年时间里，吴江公交累计送培40人，但除去目前仍在读的11人，实习5人外，本应为24人的在岗数字，实际仅剩下6人。 “不少人连报销学费的待遇都放弃了。”张晓栋无奈地说，最近两年，送培的人数也在走低，“去年送过去3个人，今年只送过去1个人。” 为了给公司多培养一些年轻的公交司机，吴江公交曾在司机中发起动员，鼓励司机让子女也参与委培计划，然而结果并不出人所料——仅有2人响应了公司的动员。 除委培外，吴江公交还直接从江苏汽车技师学院招聘90后司机，然而即便如此，吴江公交目前也仅有63名90后公交司机。 “虽然委培人数有限，但这毕竟也是一条路子，也是一种很积极的探索。”张晓栋说，只要条件允许，吴江公交就会一直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眼下，年轻人的就业观也是越来越理性，随着公交司机待遇的提高，以及工作环境的改善，我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投身公交事业。” 工作待遇持续改善，离职人数有所下降 2018年，吴江公交有112名司机离职，2019年，这个数字降至76人，而到了去年，仅有52名司机离职，离职人数的下降，与公司持续压降司机工作强度、改善工作环境不无关系。 “以前的公交线路只分白班和晚班，白班是早上6点左右到傍晚6点左右，晚班则是接着白班做到晚上10点左右，且白班、晚班是不轮换的。现在很多线路都细化成早中晚三班，虽然中班的工作强度会比较高，但早班的工作强度已有所降低，晚班工作强度不变，但晚班后可以休息一天。”张晓栋说，针对司机的吃饭难问题，公司也安排了送餐车，即便是在天寒地冻的冬天，也能确保在主城区跑的司机能够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在改善工作环境方面，张运萌也跟记者讲起了自己的亲身经历。 “从2005年起，吴江开始启用空调车，我也在当年就开上了空调车。在开空调车之前，那真是夏天热得不行、冬天冷得不行，冬天换挡时，档把都是冷冰冰的。”张运萌说，10多年下来，吴江公交已经全部换上了空调车，其中还有很多是纯电车，不仅冬暖夏凉，噪声也小了很多。 在待遇留人方面，吴江公交也是不遗余力，近两年来，司机的年收入增幅都在5000元左右。2019年，707路公交司机宦兆粉曾详细算了一下自己的年收入，按全勤计算，她当年的年收入为93000元。 “我弟弟曾开过一段时间网约车，开着开着就'歇业’了。”宦兆粉笑着说，明年她就要退休了，有人曾跟她说“明年你就要熬出头了哇”，“其实我心底还是蛮留恋的，所以压根就谈不上什么'熬’字，毕竟在眼下这种大背景下，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工资每年还能涨一些，其实已经是很难得了。” 作者：徐海军 2021-12-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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