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买菜对于经常去买菜的人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这些人面对着琳琅满目的菜摊往往不知所措：昨天才吃了排骨，前天才买的鱼，还有半条剩在冰箱里，青菜药水太多，空莱没有吃头，豆腐小的不要吃，牛肉老的嚼不动，活虾倒是人见人爱，总不能天天吃虾吧……唉，难、难、难，买菜难，难于上青天!于是拎着塑料袋，在菜场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我是难得去买菜的，所以我并无那些顾虑，去的时候兴高采烈，回的时候满载而归。只是回家以后，在妻的询问下，报出一些她认为很离谱的价钱，而受到她的讥讽的时候会冲淡我原本很快乐的心情，可这又有什么呢？人生不如意的事常八九，这能算什么呢，我依然快乐着，因为买菜的人、卖菜的人和他们的快乐。 走进菜场首先感到的温度，特别是夏天，你会更深切地感受到，什么叫“火热的生活”。接着是满耳的人声，却听不清任何一句话，现在城市里的菜场不准小贩高声吆喝，所以没有了民歌般高亢嘹亮的“青菜一一一块一斤!”或是重金属的歌喉“鸡蛋、鸡蛋、鸡一一蛋!”以前属于漫无目的地轰炸，而现在买卖双方却是短兵相接，因此表情在生意上的地位大大提高了。 “大排、6块”冷峻的眼光在买菜的脸上与他的大排之间来回扫描，一发现有可能成交的迹象，就马上把适当的表情呈现出来，或热情、或诚恳，当买主讨价还价时，就表现得勉为其难、痛苦万分、蚀本蚀本。当然也有注意整体和谐的。穿着干净整洁的中山装，胡子刮得干干净静，苗篮里的菜也安排得颇有章法，一圈圈，水灵灵的，他叉开两腿,挺直腰干，虎踞在菜场的一角，等到有人走近，他会突然用手一指苗篮，坚定地说“1块5了!”好象他两腿之间的东西绝对是同类品种中的极品，他那种不容人怀疑的气势，让人感到不买他的莱肯定是不对的，所以连讨价还价的想法都没有。 卖菜的有卖菜的章法，买菜的有买菜的招数。不管你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还是质量比高价格比酷，我自心中有数，逛菜场胜似闲庭信步。面对着卖菜的或乞盼，或冷漠，或热情的目光，不慌不位不急不躁，有时间货比三家，有精力慢慢磨牙砍价，终于谈妥付钱拿粟，最后互相鉴定对方付出的或是找回的货币的真伪，这才皆大欢喜。更有深沉的人，心里高兴地不得了，脸上还是一副吃大亏的样子，这种表情耍一直保持到回家给夫人汇报的时候，才会转到它的反面：“今天的黄鳝只要8块，你看多粗!”言下之意是：你看，我多能干，一副得胜回朝的样子。说实在的，我从别人那里学来一招，不用那样吃力也能取得同样的效果，那就是把所有的价钱统统减去5角，这样一讲便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在妻惊叹的目光中实现着自我的价值。不过这种招数不能能经常使用，多用了就不灵了嘛!2002.10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