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弄堂门楣买字,保留最多最完整的当属唐駝。 最盛時,唐駝書寫一字潤筆為一兩黃金,年收入可達三萬之巨。他的《自述語》: 餘之賣字,自老介福始,賣字之收入,第一年不及千金,次年增至一千五百金,又次年突增至三千二百金,第五年增至四千八百金矣。 当年稍微考究一点的石库门抬头仰望,都会有名家书法或4字成语,坊间俗称弄匾。 中门匾题字叫门楣,匾额两边有字为门楹。上海的衖和弄始于巷,现存最早的地方志明《弘治上海志》记载:最早的五条道路为新衙巷、新路巷、薛巷、康衢巷、梅家巷,当然这只是一种说法而已。 上海老房子门头上的匾额,到了北方就叫做砖匾。我们现在看到的砖匾上面漂亮的汉字,多为当时书法家题字或卖字后石匠雕刻上去的。辛亥后清王朝覆灭,一大批官吏削职为民,书法技艺超群者为生计所迫,转身成为民国书法名家。《海上墨林》记载: 晚清前后聚集到上海的书画家多达671人。他们的加入带来了中国书法发展前所未有的新局面。民国初年康有为,郑孝胥等以遗老自居,以鬻字为生。 郑孝胥为交通银行题写“交通银行”四个字,润笔为四千两银子。1915年刊印的初版《词源》两个字他收润笔费500两。为商务印书馆题写馆名,每个字两千两。 商务印书馆要求其题款时注明于“民国某某年”激怒了这位大清遗臣,他当场将墨宝付之一炬,一万两白银就这样付诸东流,可他毫不在乎。 黎元洪、徐世昌、冯玉祥等都写得一手好字。抗战时期,国民党元老吴敬恒在重庆《中央日报》上登广告申明开始鬻字,被人戏称为书画托拉斯,7年间他卖字得到五六万块银元。 不但前清遗老和民国大佬们的字贵,李叔同、闻一多、郁达夫等文人学者也卖字。 古人云好字不如赖画。 一流的书法家的笔润比不上三流的画家。吴昌硕润例: 堂匾廿两,斋匾八两,楹联三尺三两、四尺四两、五尺五两、六尺八两,横直整张四尺八两、五尺十二两、六尺十六两(一两约1.4元)。 康有为的书法润例: 中堂,七尺者三十元,每减一尺减二元,每加一尺加二元; 楹联,四尺者十二元,每加一尺加二元。 齐白石初到北京在琉璃厂挂单,画一幅扇面两元,丰子恺一幅扇面也三元,都不及黄侃。 黄侃为人写的《九江荆有岩母墓表并篆额》就得到500块银元。书法润例为: 四尺全张以内八元,写扇四元/件,榜书每字四元;另声明为人书作“碑铭墓志”润笔另议,有时还要另加磨墨费一成。 与作家相比写字甚于作文。 鲁迅在《日记》中提到的所有收入加起来是5472元,比起写五个字便得万两白银的郑孝胥来,还差得远啊。 民国鬻字与画家相比字比画贵,这在后来的我们是不能想象的。 1994年上海城隍庙修复委员会归还城隍庙,部分庙产包括大殿、元辰殿、财神殿、慈航殿、城隍殿、娘娘殿。 城隍庙大门口斗转星移“豫园商场”改为“豫园商城”商场个牌匾改回到“保障海隅”。保障海隅四个字为明朝嘉靖年间上海知县冯彬书写,豫园商场四个字是书法家蒋凤仪所写。 蒋凤仪: 号石奇,别署惜阴书屋,斋名蔗庐。其父亲是晚晴秀才,幼承父教攻读经史古文诗词,尤喜书法自幼耳濡目染,年轻时拜扬州书法名家王艺吾为师。数十年孜孜不倦研究历史法帖,其正、草、隶、篆,从蝇头小楷至魏碑榜书无不精妙。 1953年移居上海与马公愚、王福庵、王个簃、苏局仙、白蕉等人共磋书艺,获益良多。书作法度谨严,古雅生动。作品多次入选国内外书法展览及在专业报刊发表。先生在海上所书的店招颇有声誉,如老城隍庙的豫园商场、湖心亭、松云楼、丽云阁等均写的出神入化,令人驻足仰望。 在上海电影制片厂从事书法工作期间曾为《家》《海魂》《祥林嫂》《庐山恋》《开枪为他送行》等50余部电影题写片名。还为上海玉佛寺、龙华寺、豫园九轼桥湖心亭、宁波天童寺、镇江金山寺等处题字刻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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