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祖恂 这是个迟到了整整三周的噩耗。 11月16日晚饭前，在中学校友“心语群聊”的微信上，我惊愕地看到周佐申不幸离世信息，此时已是周大哥“三.七”忌日了。 2021年10月26日（周二），周佐申先生因患肺癌不幸辞世，亨年72岁。 十多分钟后，校友紫鸾大姐把一年前的一张照片挂到了网上。去年年末，宜兴“天一度假村”老三届迎新团拜晚会上，周佐申拿着话筒在表演。  今年夏秋以来，全国多点爆发疫情，不定期的老同学聚会也按下了“暂停键”，但仍然是“线下不见线上见”。细心的同学在“群聊”中察觉了异样，10月6日之后一个多月时间里，周佐申怎么一下子“静默”了？朋友们@他、私信他、电话联系他，仍无人搭理，直至11月16日手机一个陌生的应答声，揭开了的老周“静默”背后的真相。 周佐申的弟弟告知，一直十分健朗的老周，在夏末秋初一次体检时发现病情，进一步检查诊疗为时已晚，凶险的肺癌己经扩散。老周不想告诉别人，不想麻烦同学、朋友，生命最后二十天里，他悄然开始了特殊的“静默”…… 那天夜晚获悉迟来的老周死讯，半夜我失眠了，打开手机，在微信里浏览老周的过往信息。 八月，张家界疫情突起。我、老蒋、阿芬等一众老友正在临近的湖北恩施旅游。老周在微信上一路“跟踪”，并再三关照，切切注意防疫安全。 九月，中秋节，病榻上的老周特意在“心语群聊”转发了贝多芬《月光曲》、德彪西《月光》、中国古典音乐《春江花月夜》，还有现代歌曲《月亮代表我的心》等九首曲子，深情款款，祝愿老同学老朋友中秋快乐。 十月，老周病入膏肓，多次转帖要同学们注意保养、注意健康。10月1日清早，连续发了八个帖子，祝福祖国72周年生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表达了这位共和国同龄人的一片深情；10月4日转帖，讽刺原杭州市委书记贪腐落马的《金钱与良心》政治笑话，针砭时弊，让人忍俊不禁；10月5日，看到校友徐慧芬有声沪语小说《讲上海“闲话”的小孩》，很是兴奋，凌晨4时点赞0k！。10月6日早晨，他最后一次“微信”，连发三个“您好，早安！”帖子，静默前给朋友们送来“最后的祝福”。 这些在微信中平凡而不起眼的表示（包括“静默”），在我看来正是老周生命终结前的最后一束光亮，虽然微弱，但是仍然灼人，依然温暖。他热爱生活、关心朋友，他的绅士风度一辈子也没变，谦和而幽默，临终也不想麻烦别人。 初识周佐申是在的文革1967年，他长我三岁，不同级也不同班，中学年代的周佐申雅号“老克勒”。文革时期人们几乎只有黑、灰、蓝、绿“一统天下”的服饰，周佐申就与众不同，穿着一丝不苟，在一帮不修边幅、衣着随便的中学生中显得特别。 三七开的头势，一件别致的夹克衫，白色的运动鞋也是尽量保持干净。他语速不快，说话慢条斯理，既使有矛盾，也不与别人争辩，主张心平气和，各说各的理。他多才多艺，吹拉弹唱，体育文艺好多项目都能“三脚猫”玩一下，特别是沪剧、手风琴水平还不一般，少年周佐申言谈举止绅士风度。 1967年夏天，文革的第二年，学校仍然陷入在灾难性的混乱之中，到处是砸碎的玻璃窗、缺脚的课桌椅，遍布校园的大字报、大标语举目皆是，红卫兵所谓“保守派”与“造反派”之争也达到“高峰”。周佐申却选择了不偏不倚的“中间派”，脱离了原来与我们一起站队的所谓红卫兵组织。实际上“中间派”当时谁都不讨好，在我们眼里几乎还有“叛徒”之嫌。 但是，现在想来一帮懵懂少年，能有什么大是大非？何必“剑拔弩张”，中庸也许是对的。周佐申不喜过激，既使在疯狂年代里，他也坚持底线，尊重对手，从来不做出格失态的事，后来他竟以和事佬式的“中间人物”出了名，成了学校两派都能接受的“调停人”。 1968年末，“老三届”结束了中学文革的“荒唐年代”，我们也各奔东西，再次见面己是五十年后。2018年深秋，在新村路“沪蝶酒店”，原学生会主席堂海大哥组织的一次“饭局”上，我们再次重逢。 周佐申“腔调”仍然依旧，“老克勒”的精致从头开始，一顶时髦的“鸭舌帽”，下巴的胡茬刮得铁青，脖子上围着条别致的小方巾，一直到锃亮的皮鞋，看得出七十岁的老周是个热爱生活，毫不马虎的“时尚老头”。 老周重情念旧，古稀年更珍惜年少时的友谊，近年来，他成了老友们大小聚会的常客，同学群聊的“网红”。每次老同学自娱自乐欢聚，他是当然的积极分子，常常都会主动献演。去年“老三届”迎新年会上，老周表演的《芦荡火种》中一曲“开方”沪剧清唱，有腔有调，“沪味”十足，赢得的一片掌声，给老友们带来欢乐。 更让我感动的是，老周不喜饮酒，但聚会看到我们这帮人喜欢饮两杯，尔后他几次送上珍藏的白酒，既使偶尔不能亲自到场，还特地点了我们几个酒友，指名道姓托人送来好酒。今年6月26日，也是我与老周最后一次相遇，在宝山“北上海餐厅”百人聚会上，我们斟满了老周带来的白酒，举杯致谢，他却说，家里还有好酒，下次还会供应。老周盛情让我动容，更让我难忘。 秋去冬来，又见一片片秋叶飘落。转瞬间，周佐申大哥离开我们整一个月了。周大哥，我们想您了！您对我们的好，您给我们带来的快乐，您的待友之道，您对生活的挚爱。我们会永远铭记心中。 （周佐申先生一月祭 2021年11月26日）     附注：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