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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味人生】地坛的风景/马誉炜

 我的卧虎湾 2021-12-05
地坛公园一景  作者供图


早就知道京城有个地坛公园,自从读了作家史铁生的散文名篇《我与地坛》之后,地坛在我心目中,就一位残疾文人的命运紧密相连了。想起地坛公园,往往温馨里伴着几分酸楚,总会忆起史铁生坎坷而又短暂的生命境遇,似乎又看见花草间、殿旁、祭坛石门外,那位在满地月光下,仍坐着轮椅慢慢悠悠边走边沉思的故人。
地坛,是史铁生的生命驿站,也是谱写出一曲类似贝多芬《命运交响曲》那样的强者之歌的地方。充满了一个生命强者由命运不好的遭遇和冲突,带来的冷静沉思和灵魂追求,与命运作不屈不挠的抗争的精神。
朋友有约,晚上的小聚安排在地坛西门附近的淮扬菜馆。坐在地铁上,就想着到了那里,如果时间早些就去地坛公园转转,再度感受一下作家笔下寒风忽至,落叶飘摇的景色,闻一闻园中播撒着的那种“熨贴而微苦”的味道。
走在安定门地铁站出口的通道里,朔风凛冽,寒气扑面而来。刚欲掏出手机想调出高德地图看地坛怎么走,突然耳畔传来一个有些含糊不清的吆喝声。那声音忽高忽低,嘴里像是搁着什么东西,听着又像某种动物的嚎叫,仔细辨别也没有听清究竟是在吆喝什么。顺着那声音望去,不远处的地铁出口门柱一侧,坐着一位卷缩着的、两条腿很短,细细的脖子撑着一个显得有些大的头脑,脸色煞白、嘴唇黑黑的年轻人,手中举着一个大约30年前京城一带曾经流行过的魔方,身旁摆着的一小块白塑料板上放着一堆魔方。哦,原来是在吆喝卖魔方呢!
出地铁的人们大都用风衣或围巾遮住脸部,一副匆匆的目不斜视赶路的模样,大概没有多少人注视到还有一位残疾青年在那里蹲守着,祈望有人停下来关注他的魔方。是啊,在娱乐形式多元、玩具日益智能化的今天,又会有多少人还有兴趣去玩魔方呢?蓦地,我看到一位老妇走过去,指手画脚地像是与那位残疾青年在交流着什么,然后递过去两张十元票,并没有取走魔方就匆匆离开了。这时我才发现,青年跟前的一个铁盒子里,已经有不少的钱币了。世上还是善良的人多。
望着这位残疾青年酷似哀嚎实则是在与生命抗争的样子,我走过去用手机扫了付款码买了两个魔方,那位残疾青年朝我啊啊地叫着,反复做着显然已经习惯了的作揖感谢的姿势。
出地铁口往右一拐,就是地坛公园的西门了。
时间并不算晚,但我并未进去看风景,因为我的耳畔已经充满了强者之歌那壮阔的声音。

 

2021.12.3于北京知行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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