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01 寒冬腊月，秋菊一个人蹲在天井里洗衣服。她的手被冻的通红，还时不时地锤着自己的腰。旁边的小陈曦坐在小板凳上，就这样看着妈妈洗衣服，不哭也不闹。 “老三媳妇，老三媳妇，快点开门，快点开门，你家老二拉了，你快来给他换尿布，臭死了。”淑芬站在小平房的门口，使劲地敲着门，手里还捧着一个躺在襁褓里的小男孩。 此时，她把小男孩半举半抱，一脸嫌弃的模样，一个劲地说，“快点来，臭死了。”秋菊闻言，赶紧丢下手中的衣服，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从淑芬手里把小男孩接了过来。淑芬把孩子递给秋菊，一脸晦气，还甩了甩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秋菊抱着老二回里屋，赶紧给孩子换尿布，换完了尿布，把老二抱在怀里，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吧嗒吧嗒的，像一串珍珠一样。突然，旁边伸过来一只白嫩嫩的小手，帮秋菊擦了下眼泪，嘴里还念叨着，“不哭，不哭。”秋菊一抬头，就看到了小陈曦红扑扑的小脸。一把把小陈曦也揽到怀里，眼泪还是不停地淌着。 02 秋菊越想越委屈，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淑芬会变成这个样子，以前这个被称为“妈”的人，就算刻薄，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自从她的儿子都各自成了家后，她对待自家的态度就变得很彻底了。 类似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了，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怎么会找她，让她帮忙照看老二呢，怎么说也是她的亲孙子，怎么会有人这样，连自己的孙子都跟破烂一样，这么嫌弃。淑芬临走时那个眼神，深深刺痛了秋菊的心。 马上就要过年了，自己的丈夫还在外地拼搏，说是这几天，过年的钱就能寄到，眼看马上就要二十九了，钱却是迟迟没有到，秋菊翻遍了家里的角落，就剩下一块多钱了。自己无所谓，可孩子还小。 “老九，这是妈今天早上在市场的时候，找人写的春联，你看看怎么样？”“写得一般般啊，妈，我都跟你说了，不要买这种人写的，写得难看不说，还不便宜。”“啊，这……这，好吧，那妈下次不买了。我去做饭，你们先坐一会儿。”淑芬放下手里的春联，急匆匆地走向了厨房。 03 “喂，三哥，你寄过来的钱什么时候到啊，家里揭不开锅了。”秋菊委屈地冲着电话嚷着。“媳妇儿，我让老张带回去了。应该就在这几天了，最迟不过年三十。”“那我把电话给你，你和老关说一声，我想赊些年货，现在得提前准备，不然到时候太匆忙了。还有，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三十晚上应该能到家，你把电话给老关，我跟他说一下。” 秋菊把手里的电话递给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我家三哥想和你说几句。”中年男人接过电话，“喂，老三，我听着呢，你说。”“老关，我媳妇儿想从你这儿赊些东西，等我三十晚上回去再把钱给你，成吗？”“成，老三，这也不是第一次了，钱的事晚点也没关系，但我还是想说两句。你还是抓紧时间回来吧，毕竟三嫂这孤儿寡母的，很多事都不太方便。”老关冲着电话那头的陈老三说着。“哎，知道了，我也想回去啊，这不是这边的工程突然加急，要赶工嘛，我也没办法，我已经跟工头说了，无论如何，三十我都必须回去。”“好吧，你抓紧点。” 老关把手里的电话递给秋菊，秋菊又和那边的陈老三说了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三嫂，给，这是你要的东西。”老关把装好的年货递给了秋菊。“谢谢你啊，关哥，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没事，这又不算什么大事。”老关憨厚地拍了拍脑袋，笑呵呵地说。 告别了老关，秋菊赶紧往家里赶去，刚才出来地急，虽然喊了隔壁家的张嫂帮忙看一下孩子，眼看这出来也有一会儿功夫了，心里着实放心不下。 04 大年三十晚上，秋菊忙里忙外地准备了一桌不算丰盛的饭菜，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也算色香味俱全。 陈老三这会儿已经回来了，他出去请母亲，也就是淑芬过来家里吃饭。淑芬的儿子不少，每年大年三十，总会轮流到儿子们家吃饭，最后会留在老九，或者老六家吃完年夜饭。老三家的年夜饭，也就是走个过场。 “妈，赶紧入席吧，这些是秋菊忙里忙外做的，味道还是挺不错的。”陈老三招呼着淑芬入席，淑芬兴致不高，但还是看在陈老三的面子上，坐了下来。她拿起筷子夹了几筷，尝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老三啊，妈刚在老六那里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现在有点饱，你们吃吧。”淑芬放下手中的筷子，对着陈老三说道。“一会儿，妈还得回老九那里，你这边妈吃过了，老九那里还没有呢。”说着，淑芬就匆匆忙忙地起身道别，留下了沉默的陈老三。 “三哥，吃吧，尝尝我的手艺，这是你最爱吃的红烧肉。”秋菊夹了一块红烧肉到陈老三碗里。陈老三看着秋菊，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嗯，吃，我吃。”陈老三夹起了肉，大口地吃了起来。“妈妈，我要，我要！”小陈曦看着桌子中间的番茄炒蛋，流着口水。“好好好，妈妈给你盛，给小曦盛你最爱的番茄炒蛋。”“哇呜，好耶好耶，番茄炒蛋！”小陈曦欢呼着。 看着闹腾地小陈曦，陈老三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他夹了一块肉放到秋菊碗里，“媳妇儿，你也吃吧。”“嗯，吃。” 小平房里，慢慢传来了嘻嘻哈哈地欢笑声，窗口那一抹暖黄的灯光，让这寒冬也温暖了不少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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