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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里的温暖

 青梅煮茶 2021-12-08

冬天到了,天气冷了,望着窗外那纷纷飘落的雪花,心中禁不住地产生了无限的遐思。童年时代,在农村老家,我清楚地记得那时候的雪下得特别大,雪景也很迷人。屋顶上、树枝上、草堆上,全被大雪所覆盖;满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早晨天亮,大人们忙着起床打扫院子里、道路上的积雪。几只小麻雀在屋檐下为了寻找食物,叫得叽叽喳喳,把我从睡梦中吵醒。望着窗子被大雪照得刺眼,我一骨碌爬了起来,高兴地穿上母亲昨夜为我赶做的新棉袄、新棉裤,顿时浑身感到无比温暖,兴奋地跑出门去准备约几个小伙伴一起玩堆雪人。

俗话说:“千层纱,万层纱,抵不过四两破棉花。”棉花是20世纪60—70年代农民百姓家里最常见、最实用的御寒品了。它比麻温暖,比丝绸亲民。记得那个年代,处在农村大集体时期,一个生产队比较富裕的人家没有几户,大多数农民的家里都比较贫穷。点灯“打洋油”、称盐、买“洋火”(当时煤油叫“洋油”、火柴叫“洋火”),大多是把老母鸡下的鸡蛋,用手提篮提到供销社代销点置换的;贫困的生存环境大家是可想而知了,更别说要做一身新棉衣了。

我记得那个时候到供销社扯布做衣服,不光要钱,还要凭布票才能买到。供销社的布料也比较单一,男的布料大多是蓝色、灰色或者是白色的棉布;女的布料多是一些带细碎的小花、红色的和紫红色的灯芯绒布。在供销社柜台后面靠墙的货架上竖着放一排,是比较好的布料和平时卖的比较少的;在前面的柜台上也平放着一些比较便宜的和经常卖的布料。平时只有谁家男孩定亲女方要彩礼,才过来买比较多一些的布料。其他时间只有到年终生产队搞决算,家里劳力多、挣工分比较多的农户,分到几十元或者上百元钱的,才纷纷带着一家人到供销社来,高高兴兴地买些布料回家,自家或者请人裁剪一下,替一家老少做上一些新衣服,欢天喜地准备迎接农历新年的到来。还有一部分人家因为人口多,家里孩子小又没有壮劳力,就分不到钱甚至还要透支,这样可能就添置不了新衣服,只能用一些旧衣服补补改改了。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把有限的物料最大化地利用,老一辈们是费尽了脑筋,想尽了一切办法。当时有一个比较传统且熟练、被大多数老一辈所采用的做法是:“一翻二染三改。”“一翻”就是把穿旧了的衣服里子翻成面子;“二染”就是花几毛钱买个颜料面,在锅里烧热水,把颜料放在桶里面,再把白色的棉布、旧了的衣服一起放在洗衣桶染一下见见新;“三改”就是把大的衣服改成小的、把长的改成短的、把短了的再接成长的;然后把旧棉絮弹一弹再放在里面接着用。在那个年代,一件衣服哥哥姐姐穿小了,妈妈缝缝改改,弟弟妹妹再接着继续穿,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随着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胜利召开以后,全国的农村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家乡的父老乡亲们吃、穿、用、住等也发生了根本性改变。走进家乡,过去村部门前那条很窄的徐淮公路,如今修成一条宽阔通畅的景观大道,环境优美,交通便利。到了夜晚,路灯似一条蜿蜒的长龙,灯火通明。

一年一度的寒冬又到来了,又该穿棉衣了,离农历新年的脚步更近了。想起小时候过年时,蹦蹦跳跳地穿上母亲亲手做的崭新的棉袄棉裤,那可是辞旧迎新盼着长大成人的期许。后来长大离开了家乡,到淮阴读书、工作,和父母亲是聚少离多。再后来成家立业,生儿养女,回老家的次数也就渐渐地变得稀少了。每次远行,行囊里的棉鞋棉被,那是母亲“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的牵挂。随着生活条件的好转,我们买了新房子,把父母亲也接到城里过了十多年,顺便帮助我们带带小孩。等孩子长大上学了,老人家说感觉住在城里还是不习惯,不如和农村老家的那些街坊邻居在一起,有拉不完的家长里短,说不尽的人生酸甜苦辣,决定还是回老家安度晚年好。后来父母亲由于年老体弱,生病不久都去世了,我的内心感到无尽的悲伤与失落。过去父母在世时还想经常回老家看看,父母不在,回家乡的次数就少了,除非亲戚朋友家里有个红白喜事回去出礼。如今身在异乡多年,念起曾经为我一针一线缝棉衣、缝棉被、做棉鞋的母亲,又勾起了我对儿时的记忆。虽然母亲已经去世有九个年头了,但是在寒冬里蕴含的那份温暖和幸福,在现代化的大都市里是永远无法取代的,深沉而又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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