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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头蛇与过江龙——刘公案之卓溪劫案

 老大姐嗨 2021-12-08

刘寿从东昌府升任刑部侍郎,一路北上顺风顺水。

这一天,他们一行人从河间府府城路过,中间贪图看景,误了时辰,周围也没地儿住宿,只好连夜赶路。

二更时分,从路边突然窜出来三个衣衫凌乱的人,大喊着求救。刘寿忙停下来询问,得知这三个人名叫郭园、李轩和黄生,都是河间府来往的客商,他们早上去周边一个集市做生意,傍晚回来,却遭遇了河道上的劫匪。船夫当场跳了船,他们三个人恐慌之下,也都一起跳水逃生,船上的上万文铜钱和几大筐货物都成了劫匪的囊中之物。

李轩和黄生还处在惊恐之中,话都说不清楚,刘寿便安排手下给他们几件干的衣服先穿上,并询问看起来还有些镇定的郭园,有没有看清劫匪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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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园开始还支支吾吾的说天太黑,自己没看清,到刘寿表明身份,说自己是走马上任的刑部侍郎,郭园才跟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说道:“他们足足有十几个人,划着一艘八浆四间蓬的大船,船不新不旧,我看着有一间蓬还坏掉了,船上应该还有竹篙做的长枪,我们跳水前,他们就扔了几支过来威吓我们。”

刘寿问他刚才怎么不说,郭园犹豫了一下,回道:“禀大人,这附近小河小溪不少,还通着海边的盐场,平日里就有水贼出没,听说这些水贼还都很有背景,所以官府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哦?那你以前可曾遇到过这些水贼?”

“小的……之前遇到过一次,把身上的钱都交了才放我走人。倒是另外两位兄弟是第一次碰到贼人。”

“怪不得你比他们镇定。既然水贼只是劫财,你刚才又何必跳水?反正财物都保不住,这秋凉时分,着了凉没准就平白送了性命。”

“这……小的听说水贼也分很多,有的只要钱,有的又要钱又要杀人,刚才看着他们恶狠狠的朝我们扔竹篙枪,又看到船夫跳了水,小的就怕是碰上了要命的水贼……”

刘老爹突然在边上说:“我记得这里属于沧县管辖,沧县的县令钱潮还是我的同年,在京城的时候喝过几次酒来着,走,我们去拜访一下我的这个同年。”

说定了,一行人便继续上路,他们寻找船夫耽搁了一些时间,第二天黎明时分,总算是进了沧县县城,直奔县衙。

当官的都是人精,刘老爹为了儿子,弃官不做,结果儿子升的比他快得多的消息早就传播出去,刘老爹也在同年圈子里成了红人,听说“红人”到访,钱潮忙不迭的出门迎接。

寒暄几句,刘老爹说了昨晚上碰到的情况,却只见钱潮脸色登时就变了:“老哥啊,你也知道我,喜欢做学问,对实务不怎么上手,平生也没啥大志向,所以做了好几任的县令。这沧县的情况很是复杂,周围有盐场,通海边,就有私盐贩子和水贼,而且大部分时候这俩还都是一帮子,他们做事剽悍,我这县衙的人丁也不怎么敢惹他们……这还罢了,实在不行我也能找上峰派军队,可这些私盐贩子在本地很有势力,都是一宗一族的盘踞在各个乡村,上峰也怕动了他们,导致来年不好收税,结果就这么一年拖一年的拖下来了……”

刘老爹捋着胡子沉吟了一会,瞟了眼在旁一声不吭的儿子,嘿嘿笑着拍了拍钱潮的肩膀:“你的机会这不就来了!你先憋说话,我好歹做过通判,级别比你高,还能不知道我儿子没到刑部正式上任,就还没有管辖权和处置权?你懂,你这里的那些百姓和乡绅可够呛能懂,你不趁着这个机会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见钱潮还在犹豫,刘老爹又加两了个码:“我记得你还有两年到任期对吧,只要有抓住水贼和私盐贩子的功劳,去京城我们帮你宣扬一下,即便还是县令,也能做个上县的县令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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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潮当即拍案,叫来了自己的亲信,将任务分派下去,征调陆上的几个保长和水上的几个保长,拉上巡丁和衙役捕快百多号人,根据郭园的描述,撒网下去找涉案的船只,还很是大方的给出了悬赏,找到船只的队伍,赏银五两,抓到贼人,一个贼人赏五两。

有钱大家伙干活就有动力,两天功夫,在一处隐蔽的小河汊里面,一支队伍找到了“破了一间船篷”的一艘八浆船,船只藏在岸边的草堆里面,搜检了一番,果然在船上找到了一大捆的竹篙枪。

钱潮的亲信捕头打探了一下,得知船主是住在附近村子里的范大范二两兄弟。

钱潮又将几个可靠的保长叫来询问,说这两兄弟是县里面有名的莽汉,只要给钱,什么事情都做,近两年他们跟另一个村子姚家村的族长姚聪家打得火热,时常有人看到两兄弟跟姚聪的管家在县城的酒楼吃喝。

钱潮便命人将范大范二两兄弟捉拿到案,让郭园等人偷偷看了看,郭园和李轩都认出了范大,说就是他站在船头大声吆喝,并朝几个人投掷竹篙枪。黄生则说他跳入水中后,有些后悔船上的财物,一度想要游回去拿,就看到范二抄着一柄短刀站在船帮边上,刀刃上还滴着血,吓得他调头就游走了。

听了黄生的说法,刘寿双眼眯了眯——范二刀刃上的血迹从哪儿来的?莫非就是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的船夫?

上了公堂,范大和范二倒是干脆,说自己那天晚上喝多了,就带了几个朋友去小河上划船玩耍,见到对面来了艘小船,他们想要吓唬一下对方,却没想到竟然把人都吓跑了,他们看着船上没人,就一时脑热,把财物都给分掉了。至于参与事情的其他人,以及什么姚聪的管家,那只是酒肉朋友,平日里没啥联系。

这说法听起来是有人教过,即便是判下来,也只能判他们一个杖刑+监禁,如果大牢里面有人照料,没准过得比船上还舒服。

钱潮也不想这么简单的处理,便一边下令捉拿同案犯,一边传唤姚聪。

这边官府的命令刚下,那边姚聪就带着几个子弟进了县城,为了证明清白,他还特意乘船赶路,也是一艘旧船,但是跟范家兄弟那艘完全不一样。

进了县衙,姚聪表现的极为镇定,义正辞严的指责了范家兄弟的不法行为,还表示自己的管家与这等人结交,回家一定处罚,并愿意帮助官府捉拿案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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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说完,外面围观的百姓,在姚家陆续到来的几个秀才和童生带领下,议论纷纷,都说姚家大老爷是好人,绝对不可能参与劫案,要求官府释放好人,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无奈的请姚聪回去,钱潮回到后衙,正郁闷,门房就来禀报,说外面来了一个自称河间府杨知府的亲信,带着两个河间府的捕快求见。

上司衙门来人,钱潮不敢怠慢,请对方到书房谈话。来人自称姓李,表现的很是客气,言辞也很恭敬,但意思却让钱潮很不开心,这“李先生”说道:“小人是百姓出身,知道百姓的疾苦。那些穷苦百姓,缺吃少穿的,有时候实在活不下去,有些小偷小摸的行为,不是什么大事。知府大人请钱县令这几天就呈上对范家兄弟的判决,他好赶紧做个批复,免得耽搁了年底的政绩考核。”

钱潮心里面一抽,就要服软,又想到“同年的儿子”就在县里看着自己,犹豫再三,说道:“请知府大人放心,本县当查清真相,不放过任何一个匪贼。只要我们年底前破获此案,也是知府大人的一桩政绩。”

李先生面色一变,道:“那就烦劳县令好生断案,那姚聪可是知府大人都知道的好人,不要将他再牵扯进来。”说罢,李先生就跟两个壮声势的捕快起身告辞。

钱潮心里面发虚,便叹息着出了门,直奔县衙边上的客栈,找到了住在里面的刘老爹。

听完钱潮的叙述,刘寿嘿嘿冷笑一声,说道:“叔父不必忧虑,小侄这两天也做了一些调查,烦请叔父配合我父子,定当查明真相。”

钱潮也没得退路,便连连点头,表示刘家父子让他干啥就干啥。

他们到了县衙,先叫来了姚家所在村子的保长郑茂,钱潮板着脸,二话不说就是一通训:“你这厮是不是傻,姚家那么做,你居然不声不响?你也不好好想想,你身为保长,任务就是让地方平静,现在不论姚聪有没有罪,范家兄弟的罪名是落实了,纵容盗匪劫掠客商,这个责任你是逃不掉。如果不立功劳,按照朝廷律法,你的保长肯定是做不成,如果本官再揪出范家兄弟过往的案例,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能让你在大牢里面蹲上几年!”

说话间,刘寿推开门走进来,郑茂低着头,斜着眼睛看了下是谁敢不经招呼就进了县太爷的书房,却听钱潮笑着说:“刘侍郎,您回来了?”

侍郎?

卧槽!郑茂一个底层保长,连知府都没见过,突然间听到一个传说级的大官在身边,吓得呼吸都停了。

他不敢吭声,刘寿却没打算放过他,转头说道:“这个就是钱县令你说的郑保长是吧?看这样子,他什么都没说?亏你还跟本官作保说他是个老实人。哼,要不是看在你跟我父亲是同年的份上,本官就将强人拿去京城,不怕审不出过去的罪证,不说别的,杀害船夫一事,本官已经找到了证据,他们抵赖不得!行程上能破一个杀人劫财案,对本官来说已经足够,处不处理姚家,不过是锦上添花之事。嗯,不过郑保长怕是跑不掉一个包庇的罪名,本官索性带你一起去京城罢了……”

郑茂满头的冷汗,连忙大声说道:“小的愿意说小的愿意说!那姚家在周围几个村子都是恶名远扬,强占耕地,霸人妻女,罪恶多端,听说还掺和了私盐的生意,才攒了这么多家资,但他们家出过几个秀才,有钱有势的很。范大范二就是他们豢养的盗匪头目,以前做过很多案子,只是这一回碰上了青天大老爷才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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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寿打断道:“你跟范家兄弟可曾相识?”

“这……在村子里偶尔见过他们几次……”

“哼!念在钱县令的份上,本官再给你一个机会。”

紧接着,范大被押进了钱潮的书房。这回出现的是刘老爹,他跟钱潮你一句我一句,就说范大已经被姚聪给卖了,不光是这个案子,他们还将范大卖了个好价钱,用他来抵过去好几次水路上的劫案,换取刑部侍郎大人对他们家儿孙的一次提拔。并且还说,这次的证据只能显示范大是打劫的团伙之一,倒是范二有杀人的嫌疑,如果范大能及时跳反,那就能将功抵罪,没准蹲上一两年大牢就能出来,否则以“团伙之首”的罪名,那一颗脑袋是掉定了!

郑茂则在边上极力的描绘刑部侍郎是个多么大的官,通天了!区区一个姚家,跟京城的大官相比,那就是头上的跳蚤,看着烦,一巴掌就没了!

同样的把戏,几个人又在范二那里演了一遍。

不出刘寿的预料,这等强人只会欺软怕硬,当遇到更“厉害”的人,还掌握了他们的生杀大权时,什么江湖义气,什么兄弟情深,统统扔在一边,保命要紧!

他们供认这些年来,在姚聪的指挥下,于沧县及周边的水道上作案多起,劫得大笔的银钱和货物,大头交给姚聪,小头就团伙内部分掉。团伙一共二十多号人,轮番上阵,其中还有四个人就是姚家的子弟。

据他们说,这些年也有过官兵缉拿,但他们往往提前得到风声,找地方藏匿起来,避过风头。这一次是没想到朝廷大官还能悄没声的过境,才一头撞了上去——可谓是地头蛇遇到了过江龙。

有了范家兄弟两个人的口供,钱潮就要派人去抓姚聪,刘寿却拦住了他:“姚家盘踞一方,家中人口不少,单凭你县衙的人估计不够,找上级请调,你们杨知府似乎跟姚家有什么往来,必然会走漏风声。我们且如此这般……”

几个人商定之后,便各自分头行事——次日,河间府就得到消息,说赴任刑部侍郎的刘寿途经此地,请求拜访当地知府,杨知府自然不敢怠慢,亲自组织人手,招待刘寿在府城住下,但他在刘寿身边,却没见到同样闻名的“老爹幕僚”刘老爹,询问之下,刘寿只说自己老爹赶路得了风寒,滞留在德州府休息云云。

又过了几日,这一天,刘寿正在跟杨知府在一处知名酒楼饮酒作乐,突然酒楼外面有人喧哗,一会儿工夫,一个中年人带着几个随从,推开了河间府的陪客,大踏步走了进来,满面怒容。

杨知府正要发飙,旁边刘寿已经站起来说道:“父亲,您痊愈了?来之前也不派人通传一声,我好请杨知府去接。”

哦,原来是侍郎的老爹,杨知府当即来了个变脸,从怒气冲冲变成笑脸盈盈,正要开口恭维,刘老爹却转头看着他说道:“这位就是杨知府?老夫见过大人。不过,杨知府,老夫是有案子要报!我因为生病,落了路程,病好之后就急忙赶路,昨日傍晚经过贵府下属沧县,却遭到好多水贼的打劫!要不是老夫的手下还有几分本事,老夫就填了鱼肚子了!杨知府,贵府的治安,实在是堪虑啊!”

杨知府脸色又是一变,刘寿也抢先开口,一边安慰老爹,一边兴师问罪。

说话间,一个小吏战战兢兢的出现在门口,说自己是沧县的捕头,沧县钱县令捉拿到了胆大包天的水贼,因为案情严重,请知府大人前去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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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寿当即道:“杨大人,本官有个不情之请——事涉老夫,为人子者心有不安,请让我同去审理!”

杨知府能说啥?肚子里破口大骂,脸上也是连连苦笑,出门带路,直奔沧县县衙。

到了地方,杨知府就是一愣,县衙里面外面围了许多人不说,里面也是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而在堂上的,除了钱潮之外,居然还有河间府卫所的郑千户。

带着满肚子的疑虑和忐忑,杨知府跟刘寿各自坐在钱潮的一边,郑千户则跟刘老爹一起坐到了侧面。让杨知府越发难受的是,坐在刘老爹身边的还有两个人,一个中年一个青年,看那气度,似乎都是有身份的,却完全没有上前介绍身份的意思。

开审后,知道自己被忽悠,却没法再反水的范家兄弟,有气无力的将供词再陈述了一遍。

之后又有好几个人被押了上来,听围观群众的声音,都是沧县各个村子有名的无赖汉。他们垂头丧气的供述说,自己也是范家兄弟团伙的一员,参与了多次盗劫和贩私盐。

再之后,一个散发异味的担架被抬了上来,揭开上面的布,躺着的赫然是一具已经泡烂了的尸体。钱潮说这是前些日子被打劫的船夫,跳水逃生后,又舍不得自己的小船,偷偷游回去,被范二抓到,当胸捅了几刀,将其杀死后,放在船上走出老远,扔进了一处水草中。还是郑千户麾下的士兵好一顿找,才靠着味道找到了尸体。尸体上的伤口与从范二身上搜出来的刀子相吻合,郭园等人证明当日是范家兄弟打劫他们的坐船,又有黄生证明范二站在船头刀刃滴血,再加上几个喽啰的口供,范二杀人的罪名就稳了。

接下来又进来了好几个百姓,哭诉说自己丈夫/儿子/兄弟驾船出门,就再也没有回来。钱潮也拿出了多份案卷,上面写着河间府最近的数年中,有至少十几名路过的客商失踪,他们坐的正是失踪百姓的船。而城中当铺的账册显示,这些客商失踪后,范家兄弟和手下都会到当铺抵押一些值钱的物品,且都是死当,从未赎回。

审到这里,大家都听出来了,钱潮这是一举挖掉了当地犯罪多年,罪行累累的水贼和私盐贩子团伙!杨知府强压着心中的不安,对着钱潮拱手,祝贺他的这份功劳。

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本官尚有几事不明,烦请钱县令和杨知府告知。其一,这帮恶贼在此地多年,缘何没有人举报,之前两位缘何没有察觉?其二,恶贼盗劫次数众多,拿到的赃物不少,都通过哪里销赃?其三,贩卖私盐,同样需要渠道,是否跟盗劫的渠道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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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要追根究底啊。杨知府眼珠子急转,他还没憋出来解释,钱潮起身说道:“大人容禀,下官已经查明,这帮恶贼中,有好几个是此地大户姚家的子弟,也找到了几个外地的商人,他们可以证明,姚家时不时会贩卖一些价格极低的货物,下官派人前去,得到了几样东西,大人请看。”

有几名捕快应声而出,都拿着个托盘,上面摆着几样饰品,有银制的钗子,有铜做的镇纸,还有玉镯子……

这些东西拿出来,堂上就有跪着的百姓站起身扑了过去。

他们认出来了,这些东西,正是他们家人失踪前随身携带的物品!

满堂哗然!

刘寿瞥了一眼杨知府:“本官听闻,杨大人昔日曾担保说姚家是好人?”

杨知府满头冷汗,忙说道:“那是姚家出了几个读书人,下官以为这种书香门第,不会如此丧心病狂……”他一边解释,一边暗暗祈祷。或许是要服众,这次升堂,并没有传唤姚聪等姚家的族老,杨知府来的路上就有些不好的预感,派了两个手下去姚家村,让姚家上下提前做好准备,先跑路,等过了风头再回来,有他在,损失什么的都能弥补。

刘寿嘿嘿笑了一声:“杨大人且放心,姚家一个人都跑不掉。郑千户的人早已到了姚家村。”

杨知府大惊,失声道:“这,兵马调动,怎么没有告知府衙,这于律法不和!”

刘老爹在旁说道:“咳咳,老夫前些日子受了惊慌,特地找了好友郑千户帮忙,让他给了老夫一些人手当护卫。不过老夫发现遭贼后,身上掉了几个重要的物件,有的还是老夫做官时候买的,实在是舍不得,就请那些护卫帮老夫去寻找一下。”

郑千户是个严肃的人,板着脸拱了拱手:“多年好友,这点事情,分所应当。”

一直没吭声的中年人也笑眯眯的说道:“杨大人放心,本官是新上任的巡按御史,正巧巡到河间。若郑千户有什么不法之事,本官定当上奏朝廷,严惩不贷。”

杨知府没了指望,瘫倒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过了会儿功夫,县衙外响起了阵阵喧闹,众人看去,正是兵丁们将姚家上下一网打尽,顺便还抓住了杨知府派去的人。钱潮仔细一看,嘿,还是熟人,不就是那个来警告他的“李先生”?

案子的审讯又持续了两天,事情发展的再没什么悬念。

杨知府早年就在沧县做过县令,那时候他便与姚聪勾结,做些私盐的勾当,他调走后,姚聪舍不得轻易得来的好处,就继续维持私盐的队伍,偶尔还“客串”一下水贼。但他怕官府缉拿,事情做得不大。

到杨知府再次回到此地,已经是河间府知府,姚聪得了大靠山,立即扩大了他们家的“生意”。数年间,姚家豢养的水贼至少害死了二十多个客商和五六个船夫,没有杀人的劫财案更是足足数倍之多,拿到的好处都通过姚家在外地的渠道销赃。

只是,水贼哪儿是什么乖乖听话的?范家兄弟作案后,都会私下藏点东西,跑去当铺换钱。姚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料成了他们犯罪的铁证。

杨知府则始终扮演着“保护伞”的角色,对沧县前后两任县令的举报置若罔闻,军队如果出动,他就提醒姚家,让水贼们都回到自家村子做回无赖汉的本行。

真相大白,多年的大案甚至惊动了皇帝,朝廷的批复很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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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知府贪赃枉法,斩首示众。

姚聪及以下多名姚家子弟,指挥杀人,贩卖私盐,皆斩首示众。

范大范二等一干水贼,杀人越货,皆斩首示众。

数十颗人头落地后,河间府的小河小溪,都恢复了应有的通畅,即便是晚上,船只也可以在清澈的水面上自由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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