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被遗忘15年的选秀内幕曝光：那一年，李宇春21岁，井柏然16岁

现在看来，她们都特别好笑。

但实际上，这折射的，也是再难复制的现实。

作者：凸鲁

《青春有你2》总决赛，李宇春空降现场。

她一袭白衣，和全体训练生合唱《给女孩》：

“Do what you gonna do.”

          

一阵感慨。

 

思绪突然回到十五年前。

 

那一年，《超级女声》的前三名出炉，分别是李宇春，周笔畅，张靓颖。

       

与现在选秀的资本介入、团队运作、追求热度和话题性不同。

 

那时舞台简陋，选手穿着朴素。

 

而且不论年龄、不论容貌、不论地域、不论专业。只要喜欢， 就可以走上舞台。

 

那个年代里，草根也能当明星。

 

普通人也能追梦。

 

 

湖南卫视的“超级”系列选秀，是内陆最早的娱乐选秀节目。

在前几届的预热下，等到2005年时，《超级女声》直接掀起了平民娱乐化的风潮。

 

节目理念叫“想唱就唱”，对选手不设门槛，免费报名。

 

任何人都可以唱歌。

       

那年夏天，大约有15万的怀梦“少女”，从全国各地赶往五大赛区。

这些“少女”最大的是89岁，最小的才6岁。

              

只要有梦想，谁还不是个少女呢？

 

疯狂的不只是女性。

 

所有人都裹挟在一种“英雄不问出处”的情绪里。

 

那是真正全民参与的赛事。

 

全民参与，并不只是说全民都有资格参加节目。而是全民都参与了这个节目。

 

如今粉丝表达对偶像的支持，只是“饭圈”内部的打榜。

 

而当年大家表达对选手的支持，是大众的狂欢。

 

在比赛后期，比赛结果完全由观众决定。

 

那时，互联网才刚刚起步，手机短信成为大众参与“造星”的唯一方式。

              

每台电视机前，都挤满了一堆人，对着手机猛摁。

 

只是总决赛那晚，观众就投出了8153054张票。

          

最火的时候，观看人数高达4亿，直逼央视春晚。

 

因为没有资本的介入，人们能直观感受到，偶像的命运因我而改变。

 

就像有个观众说的那样，“短信让我有了即时说话的权利，我要用它支持我喜欢的选手。”

 

这种成就感是过去所没有的。

 

05届《超女》是内陆娱乐选秀节目的开端，也是不可逾越的高峰。

 

粉丝们的狂热，极大的拉动了经济内需。

 

为了近距离接触偶像，粉丝赶往长沙。

         

而曾经超女们驻唱过的酒吧，也趁机贴海报，为自己喜欢的超女拉票。

 

因为娱乐经济刚刚起步，资本还没介入。

 

许多商机错失。

 

直到节目结束，他们才暗自忏悔，“唉，好多钱都来不及赚。”

 

05届《超女》的确促进了经济的发展，且不止于对经济的影响。

 

周笔畅让黑框眼镜开始流行。

纪敏佳唱红了《月亮之上》。

李宇春将女性的中性美发扬光大。

除此之外，她们还在精神上给观众带来了力量。

 

有几位住在海外十几年的老华侨，特地回国向李宇春表达感谢：

 

“我们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的音乐。”

      

连小女孩都放弃了动画片，开始通过节目来学习英文。

       

选手们穿着普通，出身平凡。

 

出现在电视里的她们，也不是举止优雅、高不可攀的音乐家。

 

所以观众能感受到强烈的亲近感。

 

就像一个观众说的那样，

 

“因为她们是一个个真实的人，与我们的同学、同事，甚至是闺中密友何其相似。”

真实的偶像，更能给人带来感动和共鸣。

 

当湖南卫视用《超级男声》敲开了无门槛娱乐选秀的大门。央视作为老大哥，当然不遑多让。

 

第二年，《星光大道》横空出世。

       

图源：搜狐娱乐

关于草根圆梦，《星光大道》是具有革命性意义的。

 

《超级女声》的选手确实是没有背景的素人，但很多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学院派。

 

如果要说根正苗红的草根，还是要看《星光大道》。

 

这档节目娱乐性相对差一点，但胜在接地气。

 

观众里有基数很大的农民群体，很多选手本身也是农民。

 

那个被村民无底线压榨的大衣哥，就是在《星光大道》一战成名的。

 

2009年，有一个视频在网络上疯传。

 

一把吉他，一个麦。

 

一间拥挤的屋子，两个光着膀子的热血汉子，嘶吼着一首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在这春天里。”

         

他们将这首汪峰的《春天里》，唱出了北漂务工者的心声。

 

生于农村，飘于城市，挣扎于底层的因素，让他们收获大量共鸣。

 

无数网友们在网上呼吁：“这首歌必须上春晚，因为中国有两亿农民工兄弟，让全国人都能听到打工者的心声！”

 

被曝光后，他们组了一个组合叫“旭日阳刚”。

 

之后参加《星光大道》，获得了亚军。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他们真的将《春天里》带上春晚的舞台。

         

大众也为此激动不已。

 

他们的唱功并不好。

 

但他们对生活的感慨，引发了大众的共情。

 

人们在他们身上，获得了替代性满足和情感认同。

 

“旭日阳刚”走向成功，也是农民工的一次成功。

 

所有人都欢呼雀跃，因为这意味着：草根也是能实现自己的梦想的！

 

《超女》和《星光大道》之后，东方卫视的《加油好男儿》和《我型我秀》相继出台。

 

如今的中生代艺人李易峰、井柏然、薛之谦、马天宇等，都通过这些选秀节目，一步步接近自己的梦想。

        

后来浙江卫视举办《中国好声音》，让长相不出众的素人，也受到万千人爱戴。

 

同为灿星制作的《中国好歌曲》，更是让原创音乐人走到幕前。

 

好像从2003年的夏天开始，草根就迎来了“春天”。

 

选秀节目百花齐放，为怀才不遇者，提供万丈光芒的舞台。

 

从前，梦想是用来嘲笑的。

 

后来，有梦想的人，是了不起的。

就像前面说的那样，娱乐经济刚刚开始发展，“05年超女”的商机很多人都没把握住。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资本如果还没把握住，那就是傻子了。

 

选秀变得越来越多的同时，内容也不再纯粹。

 

节目组开始让选手编造悲惨的经历，来博取同情。

 

很多来参加的选手也“心怀鬼胎”，不再是为了梦想。

 

选秀不再是“想唱就唱”。

 

不可否认，选秀早已开始走下坡路。

 

2014年，“快男快女”停播。

 

等到2016年再播出时，已变成了网络综艺。

        图源：人民网 

《星光大道》也因为主持人的犯错，而风光不再。

 

《中国好声音》的出现，确实为选秀节目加了一把火，可惜这把火持续的时间也不长。

 

按道理，说唱选秀可以接力。

 

可他们更惨。

 

因为个人出格的行为，殃及整个嘻哈环境。

 

就像一簇小火苗，刚有了火种，就被踩灭了。

       

图源：官方微博

尽管大多的节目都不温不火，选秀还是在继续。

 

毕竟这条路，是素人逆袭的好机会。

 

直到偶像选秀的出现，这种选秀低迷期才得以结束。

 

但此时的选秀是“想唱都不能唱”了。

 

2014年，鹿晗回国，开启了流量时代。

      

图源：网易娱乐

 

不久后，他的队友张艺兴、吴亦凡、黄子韬也回国发展。

 

他们将练习生模式“带回”中国。

 

于是，“偶像”在普罗大众心目中，出现了新的定义。

 

“偶像”一词可追溯到上世纪80年代，“粉丝”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物。

 

但这次有点不一样。

 

粉丝们不再仅仅满足于价值观投射，他们开始从情欲消费上，去看待idol。

 

称呼也变得赤裸——哥哥。

 

或者——宝宝。

 

流量之下，粉丝经济开始狂欢。

 

此时，选秀已经变成资本的游戏。

 

每一个选手上来，背后都有一个财团。

 

最明显的标志是，他们都由各公司选送。个人训练生少之又少。

 

乐华娱乐、觉醒东方、果然娱乐、坤音娱乐......每一个公司，都是资本雄厚。

 

有一些训练生本身，就是一个“豪门”。

 

虞书欣看起来像傻白甜，实际上名下有几家公司。

             

参加节目时，众多大牌明星录视频为她加油。

              

马伯骞的家像一座博物馆。

 

美剧《摩登家庭》都来他家取景。

 

而家族中的长辈，都是响誉中外的大佬。

              

除此之外，还有“贾富贵”黄明昊、“Gucci男孩”朱正廷、“海南富婆”吴宣仪等，个个财气过人。

 

虽说不是有钱人才能参加偶像选秀，但有钱人更容易成为偶像。

 

因为——

 

首先这个过程，就是烧钱的过程。

 

打榜。

刷票。

应援。

控评。

反黑。

宣传。

 

每一个环节都需要真金白银。

 

以前只要为梦想发烧，现在要为梦想烧钱。

 

其次并非所有训练生，都能红。能红的，都是金字塔尖的那几个。

 

而不能红，意味着赚不到钱。

 

赚不到钱，意味着坐吃山空，甚至继续烧钱。

 

而偶像是吃青春饭的。他们耗不起。

 

如果时间都用在练习歌舞上，30岁以后呢？如何谋生？再择业都难上加难。

     

所以，只有家境殷实的练习生，才没有后顾之忧。

 

为了梦想，他们有资本、有底气，去横冲直撞。就算最后失败了，家也是坚强的后盾。

 

有句笑话说：“梦想破灭，大不了回家继承家产。”

 

之于当下选秀舞台上的孩子，这不是笑话。而是现实。

 

最重要的一点是，对于公司而言，捧有钱人的孩子风险更小，回报更稳定。

 

有钱人因不缺钱，从概率上讲，更能过滤掉金钱的诱惑。

 

穷人的孩子则很难。

 

疫情期间，“乐华”旗下艺人黄智博涉嫌诈骗入狱。

 

因为缺钱，他在网络上出售“假口罩”。

              

黄智博家境贫寒，父亲重病在床。

 

为了替他圆梦，家里甚至把动手术的钱都给了他。

 

当条件无法满足梦想时，他动了歪脑筋。

              

正如娱理分析的那样，“家境不好是可以成为一个艺人明显的短板，排除掉他们可能面临缺钱时的道德风险。”

 

流量经济之下，娱乐圈的门槛也变得水涨船高。

 

普通人，连做梦的勇气都没有。

 

从前，有梦想的人是了不起的。

 

现在，还有梦想的人很了不起。

前几天我看到一条新闻。

 

一位豆瓣网友将一则“新时代好少年”的投票链接分享出来。

              

在一众精英家庭子女中，有位叫赵宇琦的小女孩格格不入。

 

她家境困苦，还要照顾残疾的家人。

              

她没有家人替她拉票。

 

在家庭条件优越的小朋友有几千票时，她只有可怜的110票。

 

该网友想让大家给这位小朋友投个几百票，给她一点关心和鼓励。

 

这个投票纯属是平台用来宣传的，排名高低毫无意义。

 

但最后有几万网友传递了自己的鼓励。

              

明明只是一次没有意义的投票，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主动参与呢？

 

因为藉由这种网络行为，网友可以表达对“寒门再难出贵子”的现实的反抗。

 

无法改变现状，就在精神上获得一次虚妄的胜利。

 

大家都明白，这次投票并不能给孩子任何实质性帮助。

 

但至少让她更多地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温柔。

 

“寒门难出贵子”。

娱乐圈中，这一点更为严重。

 

如今，草根想要通过选秀成名，几乎不可能。

 

可能有人要说，不是出了毛不易和杨超越吗？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也是只出了毛不易和杨超越吗？

 

而刚刚出道的《青春有你2》9人组里，选手多是家境优渥，身家惊人。

 

现在网上有很多超女海选的奇葩场面。

 

穿着职业装的女生，唱歌的时候被电话打断了。接个电话再接着唱。

              

六岁的小女孩字都没认全，扯着大白嗓唱着《爱情36计》。

              

有的女生忘记说名字了。

              

有的女生找错镜头了，最后在评委的提示下才找得到。

              

现在看来，她们都特别好笑。

 

但实际上，这折射的，也是再难复制的现实。

 

她们不懂上舞台要关手机，不懂选歌，不懂站位，更不懂看机位。但她们就是厚着脸皮走上台，去展示自己。

 

难道她们不知道这样会丢人吗？

 

她们当然知道。

 

但她们也知道：

 

不抓住这次机会的话，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因为那时候，成功真的就在眼前。

 

梦想，也离得很近。

 参考资料： 

《“超级女声”——商家的财富狂欢》，人民网

http://news.sohu.com/20050901/n226839793.shtml

《底层人的路能走多远？》，中华工商时报

http://finance.sina.com.cn/roll/20110304/00349468399.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