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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痴呓语

 大风起兮飞去来 2021-12-10

    书架上挤满了书,每一本书都有来处。

    用得最多的,是那本蓝皮的《新华字典》,也许,这是我们那一代人共同的回忆吧!小时读的励志故事里经常有主人公为了买某样心仪之物而省吃俭用,我也曾和孩子讲起我是如何不舍得买一袋三毛钱的烤鱼片,我的钉儿嗤之以鼻:“你为什么那么胆小?为什么不和姥姥姥爷要?”这本《新华字典》确确实实是我用为数不多的零用钱买的,为了它,已经上高中的我少吃了几天晚自习前的面包。《新华字典》是家家都有的,这本在外表上和我本来就有的也别无二致。新颖的是内容,还记得那天同桌带来一本新的《新华字典》,每个汉字后边都有一个对应的英语单词,我立刻爱上了它,心心念念地挤出钱来买了一本。它跟随着我度过了黑色七月,是的,我们当年是在酷热的卢沟桥事变纪念日高考,陪着我度过了大学的时光,又不离不弃地随我来到了大连,在陌生的城市里,孤寂的日子里最需有书陪伴,是它伴我度过了一个个挑灯读书的日子,它是无言的老师。

    书架上还有一本体积庞大的《朗文英汉双解词典》,我们的交情也是从高中开始。还记得那个身怀六甲的英语老师建议我们人手一本英语词典,她说:“我的这本是我上学时买的,三十元,现在就得五十元,现在不买,过两年就得六七十啦!”我这本《朗文英汉双解词典》五十五点八元,我踌躇了许久才向母亲张口,一向支持我学习的母亲立刻答应了。令我惭愧的是,这本书的利用率不高,它高高在上地占据着书柜最上边的一角,我对它的态度始终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翻动最多的当属《红楼梦》。儿时的我需站在板凳上才能够得到的书,被我几乎翻烂的书,每个假期都至少要看一遍的书,心绪烦乱时一定要翻的书。我曾熟悉到记住每一段对白,有次在小饭馆里,电视放着《红楼梦》,人们热热闹闹地吃饭,我仔仔细细地看电视,每句台词我都可以对出下一句来——由此可知电视剧是多么忠实于原著。最疯狂的时候,我想逃学去找《红楼梦》的后四十回——不是为了还原故事的本来面目,而是市侩地为了一夜暴富。我买遍了市面上我能找到的《红楼梦》的所有版本,我借遍了图书馆里所有《红楼梦》的评论书。时至今日,夜夜伴我入眠的,仍是不同的人在蜻蜓FM里朗读的《红楼梦》。

    我最爱在旧书摊上淘书。我喜欢那种摸着别人读过的书的感觉,如果意外地在书上发现批注,甚至发现纸条,我会欣喜若狂上好一阵儿。比如《撒哈拉的故事》,再比如《来来往往》,都来自于旧书摊。女性作家的笔触温柔,却直击内心,值得慢慢咀嚼与品味。

    那些崭新的外国名著被放在书柜里显要的位置上,昭示着主人的附庸风雅。外国人物的名字好长,我常用A或B代替,看着看着就乱了、烦了,就把他们请回了书柜。当确定自己可以安下心来读时,往往又被书中的情节吸引,欲罢不能。

    最对不起的是那些专业书,什么《多媒体通信》、《光纤通信》等等等等,我装模作样地把它们搬回家,放在书柜的下层,不到不得已不去打扰它们,等待着它们已跟不上时代的发展,再名正言顺地将其淘汰。也许,在我的心里,它们只是冷冰冰的公式定理,而不是我所爱的书。

    书非借不能读也,我读过太多倪匡的书,书柜里却寥寥。完整地保存的一本来自于家乡的小书屋,记得一夜之间,小书屋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了,吸引了我这般的伪文艺青年。买下这本卫斯理后,我和同学传阅着,因为纸张的质量粗劣,又因为故事的内容有异于倪匡惯常的风格,于是我们为了其中的故事到底是不是倪匡写的而争得面红耳赤。后来,那同学出了国,在机场给我打电话时,我哽咽着说出的第一句话竟是:“那本书应该是倪匡写的。”

    太多的书,载着太多的回忆。朋友来我家,见我家茶几上是书,书桌上是书,饭桌上是书,枕边是书,卫生间里是书,不由惊讶。书里,是另一个世界,是另一番江湖。我想,我读的不是书,是回忆,是怀念,是一份精神的寄托,是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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