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已是半夜，小雨的房间已无一丝光亮，李虹还是执意推了推小雨的房门，发现这孩子竟然把门反锁了。李虹轻轻地敲着，一下，两下，门开了，睡眼惺忪的小雨不解地看着妈妈。“雨儿，妈妈想和你谈一谈。”短暂的错愕过后，小雨的脸上又呈现出波澜不惊的平静，他淡淡地说：“谈吧！”李虹拉小雨坐下，问道：“你很喜欢上网？”“嗯。”“为什么呢？”“因为网上有很多新奇的东西。”“包括游戏？”小雨沉默了。但李虹似乎也并不在意他是否回答，她自顾自地问下去：“你还记得这电脑是谁给你买的吗？”“难道不是妈妈吗？”“孩子，这是你爸爸买给你的啊！记得那年，你考试……”李虹没等说完，小雨抢着说道：“我数学竞赛得了奖，其实就是班级里的数学竞赛。”“恩，虽然只是个小比赛，但你爸爸特别高兴，他为你买了电脑，鼓励你好好学习，以后还会买更大更好的礼物。”“妈妈，你说这些做什么呢？” 是啊，说这些做什么呢？ “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爸爸常常当你的大马，你骑着他满屋转。”“我不记得了。”“有一次你半夜发烧，妈妈抱不动你，就跑出去拦车，可半天也没有出租，是你爸爸背着你跑到医院的，那天晚上，他还守了你一夜。”“妈妈，妈妈，不要说了，我想爸爸了！”小雨的眼泪夺眶而出。 李虹达到了目的，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说，你爸爸还能回来吗？”小雨哭着说：“太晚了，太晚了！回不来了！” “那许阿姨呢，还能回来吗？”小雨哭泣着，似乎没有听到妈妈的问话。 李虹搂着小雨，轻轻安慰着他：“雨儿，别哭了，你也不想的，不是吗？”雨儿，是小雨在襁褓时，李虹对他的称呼，这称呼令小雨撕下了冷漠的伪装，又回到了孩提时代。他哭喊着：“可是妈妈，我好害怕！”“妈妈知道，妈妈知道。”李虹摩挲着小雨的后背，轻轻地哼起了《虫儿飞》。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在这轻柔的歌声中，小雨渐渐平静下来，他睡着了。 李虹轻轻放下他，嘴角泛起温和的笑意，毕竟是孩子！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第二天一早，李虹精心准备好了早餐，然后就穿戴整齐地出门了。她需要帮助，她想了很久，自己的雨儿在无助时向妈妈敞开心扉，那现在能帮自己的就只有自己的妈妈了。可她不忍心吓到天性淳厚的母亲，于是，她编了一个理由，说单位排她出去进修，因为事出紧急，不能及时安顿好小雨，所以委托母亲代为照料。其实没等李虹结结巴巴地把谎话说完，老母亲就爽快地表示她将马上赶来这个距她三个小时车程的城市。 心头的牵挂，也只有老母亲和小雨了，还有夏宇那孩子，自己无端地打断了他的话，还斥责了一顿，这孩子一定很难受吧？可有什么办法呢？作为母亲，总希望像老母鸡一样，把自己的孩子呵护在羽翼之下吧！ 学校里全在传说，表面温良的李老师竟然是个杀人狂魔。先是杀了自己的丈夫，还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受害人家属模样，接着又杀掉了关系不融洽的同事许老师。人人谈到李老师就为之色变，人人还都要谈论李老师。学校的每个角落，办公室，教室，厕所，到处都是杀人狂魔杀人的不同版本。 然而警察面对来自首的李虹却是一头雾水。除了动机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不清不楚的。比如，李虹说她在丈夫的酒里下了安眠药，然后趁夜深人静将他拖到了河里，可对这么一个瘦小的女人，能不能拖动一个壮汉，民警们都是存在疑问的。再说许组长，她说她是谎称有事和许老师探讨，敲开了房门，然后趁其不备，用靠垫捂死了许老师。可多次现场勘查都没有发现李虹去过许老师家的任何迹象，且她的抛尸过程也颇令人不解。且不说她身材瘦小，就说在楼道里拖动尸体竟然没被发现，附近监控也没有任何她出现的记录，她自己又解释不清。 李虹自认为作为老师，她的职业病就是思维缜密，没有想到自己深思熟虑的作案过程竟然有这么多漏洞，一时之间口不择言道：“反正你们要抓的是杀人犯，我就是杀人犯。” 警察强忍着笑，说道：“杀人也要有证据的。”“我本人就是证据啊。再说，之前你们三番五次找我，不就是怀疑我杀人吗？怎么现在又怀疑我没杀人了？” 这天，李虹的家里也颇不宁静。姥姥的到来令小雨诧异，他已经是大孩子了，当然不能哭闹着找妈妈，但他拒绝姥姥为他做的饭菜，也不肯相信妈妈出差的说辞。 在学校听到的消息令夏宇大为震惊，他绝不相信跟自己谈古论今，处处与人为善的李老师竟然是杀人狂魔。他很后悔那天和老师的谈话，他隐隐觉得，这件事可能和他和老师的谈话有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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