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快，总觉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便徒徒走过了这段时光。于是我翻看和张老板的聊天记录，其实好像又经历了很多事。在换酒又长大一个月的日子里，我们用好多个夜晚顺利把民宿清空，旧书、桌椅、被子堆满了小家；度过了一个世界读书日，卖掉不少盲选福袋，花两天时间打包结束。依然偶尔有记者来采访我，希望能了解书店里会发生多么不同寻常的故事。尤其是正在打字的此刻，在月底清算营收前暂不知结果如何的此刻。怎料三月底的南京还有局部降雪的迹象，今年大概就是很难的。于是会有人一进门就问我能不能用图书券，我心中暗喜，开心回应：“可以。”只是某天有个人挑好了几本旧书放在了收银台，开始挑新书，问我能不能拆开看里面的内容，我说当然可以。眼见这个人认真选书，选着选着，走出了书店。等了很久也不回来，先前放在收银台上待结账的书我是该放回书架还是该继续等待，陷入了无尽的沉思。张老板往往会觉得有些二手书放在店里会让书店掉价，无法彰显他的格调。他会拾掇一些二手书收进暗无天日的库房，而我会在书架空了的时候又把这些他看不上眼的书偷偷复原到架子上。常常这些书经历过一段时间的等待后，是会被人买走的。前几天在他眼皮子底下卖掉了一本高中生作文书，惊掉了他的大牙。卖掉还要叹气，说：“怎么能从我们店卖出这种书呢？”想当年我初中高中都会看作文书啊，可能从不看作文书的张老板无法体会要买作文书的人的心情吧。和我攀谈了几句，说家住附近，看我们这家店也开了蛮久了，只是从来没走进来过。聊着聊着她发现收银台附近摆着一本她寻找多年求而未得的书。然而这书没有标价，问我怎么卖。是一本成功学的心灵鸡汤，至少书名透露着这样的讯息。她问我多少钱，我眼瞅着也不是多老的书，封底定价10元，张口就来：“6块。”待她走后，立刻上网查价，才惊觉不知天高地厚的很多卖家都把这本书开到了680的价位。怀着十分忐忑的心情汇报张老板，刚刚卖了一本书，我以为很廉价，卖了6块。张老板事后总结：开实体书店的好处是，因书卖得慢，滞销书会慢慢变成绝版书。某天有个姑娘来，晃悠了很久，终于不好意思地开口问我怎么参与。她问我：“能不能把所有男生的纸条都拿走。家里人催婚催得紧。”最后她挑走了一位年龄很小的小男孩的纸条，我善意地提醒：“他会不会太小了点？”有些听闻过却从来没有来过换酒书店的朋友，常常对张老板充满了各种想象。他直接惊呆：“啊？这么年轻，我一直以为是个半大老头。感觉他喜欢的东西都是老头子喜欢的。”每次微店上架旧书的时候，我都像个没有感情的富士康流水线工人一样。标题、照片、商品种类，具体分类、重量……一个个填完。有天我把价格填成了重量，0.26元就卖走了一本书。还有大多数时候我们单独一人在书店，打包快递就偏偏眼瞎无法在书架上找到订单里的那一本。结果第二天轮到另一个人上班，很快就被找到。现在的营业时间比以前短，但通常我们会待晚一点，看能不能多迎来一笔生意。我一直在想大学生什么时候回南京上学，我们的书店就什么时候恢复正常营业。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个又一个高校这学期取消返校的消息，又或者，即便返校也不可以出校门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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