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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如人生

 月下清茶的树洞 2021-12-10

深秋的脚步于一场场缠绵细雨里向初冬靠近,一片片叶子在清晨、在月下、在瑟瑟风中,无声落下,散落在地上,像尘世星河里的星、像记忆海洋里的斑驳回忆。

早上悠闲地走在路上,看见道旁一棵杨树下落满秋叶。现在城市里杨树已经不多,道路两旁更多的是一到清秋就满树金黄的银杏树,因为少,深秋的杨树自成一道风景,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一片带着秋意又满身夏绿的叶子随风飘落,不由想起阴阴夏木,走远的季节连同走远的童年,就在这个平常的早晨被落叶轻轻推开记忆的闸门。

这飘落的杨树叶曾经带给我们无数的笑声。当秋日来临,树叶飘落,孩提时的我们就在树下挑选一枚枚树叶,撸掉叶片,留下杨树叶子的梗,玩那个叫做勒宝的游戏。

游戏的玩法很简单,对战的两个人把手里的叶梗和对方的交叉成十字,两双小手一起用力向自己怀里的方向拉,谁的叶梗断了谁就输了,胜利者再用这枚胜利的叶梗去应战下一场挑战。

屡战屡胜的叶梗被视为珍宝藏在兜里,而它的拥有者,则会被伙伴们羡慕不已。叶梗在一次次对战中从充满韧劲的黄绿色一点点变成带着破损的深褐色,后来终于被一枚满满都是力量的初生牛犊打败,至此叶梗完成使命,被丢于风中。

想起这些回忆,不由对眼前的杨树叶有了一种久违的亲近感,仔细看树下的落叶,像找寻童年回忆一样,想找到那枚藏在流年里曾经拥有过的落叶。怎奈我这个眼里揉进太多世俗的成年人,实在挑剔,不是嫌眼前的叶子秋色不够浓烈,就是觉得叶子颜色过于沧桑,又或者叶片上有斑斑破损,不够诗意。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寻找,最终拾起来的还是一枚叶片边缘略有一点缺损的落叶。把这片落叶捻于指尖,放在掌心,透过它与如水时光重逢。早春新芽、盛夏浓荫、入景秋色、冬的萧瑟,哪一季不得一步步走过,哪一场时光不得慢慢遇见,世间人、世间事乃至草木,都躲不过俗世里岁月轮转的宿命。

夏花何喜,秋叶何怜,不过是一场季节交替、生命轮回吧了!草木深谙四季,所以懂得在盛开的季节尽全力绽放,不为最美,只为更美,在经历风雨后悄然归隐,不哀怨,不自怜,每一季尽力就够了,谁能知道来年那场清风飒爽的春日里,没有今秋落叶的身影。

瑟瑟冷风中与叶子凝眸,一颗藏了太多疲惫的心,在这一刻穿透流年,读懂叶子,读懂人生。

你我皆为尘世中的俗人,在人世间的风雨里成长,一天天长大、一年年变老,忽而中年方懂时光可贵,蓦然回眸却发现眉间、眼角已染岁月沧桑,斑驳往事印在心上,红尘过往掩于唇齿,宛如一枚落满流年烟雨的叶子,在浅眷流年里写下成熟的模样。

人生有如叶子,却远没有叶子的清醒和洒脱,叶子懂得用应季而生的心,过随遇而安的生活,接受每一季的色彩亦接受每一季的缺憾。

世人聪慧偏偏对完美心存执念,总奢求生活能给予自己一场完美,就好似我刚刚找寻落叶的过程,一心找到一枚没有瑕疵的落叶,以为千辛万苦找到的一定是想象中的叶子,只是经过长时间、近距离仔细观察,依然会发现叶片上有美中不足之处。

累吗?累!那又怎样呢?不完美的叶子依然是叶子,不会因为你的喜恶而改变;不完美的人生依然是人生,不会因为你的接受或逃避而改变,所以我们不妨学学叶子,尽心尽力过好当下,毕竟在尘世的风雨里认真经历过才是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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