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年味貌似已经淡成早上的一碗清粥、一个馒头。不是没有菜,是不想做,人也在几日的闲散中变得越发懒散,无聊之感在春日的阳光下氤氲。 坐在沙发上,窗外阳光明媚,室内绿植葱茏,而心却在无所事事中流浪,站立窗前,思绪在窗下的阳春白雪中穿越,穿越到那一块儿糖果就可以欢呼雀跃的童年。 那时候是盼着年的,盼着除夕夜的烟火;盼着新年的压岁钱;盼着拜年时左邻右舍硬塞到口袋里的糖果;盼着平日里父母舍不得做的红烧肉…… 年夜饭 年夜饭对于小时候的我们来说,那是一场盛宴,鸡、鱼、排骨……早在父母把食材买回家的那天开始,我的口水已经在肚子里攒了又攒。 大年三十,好不容易等着哥哥点燃开席前的那挂鞭炮,看着老爸端上最后一道硬菜“糖醋鲤鱼”,围着桌子转了好几圈的我,忙不迭地喊上一句“吃饭啦!”然后瞄着父母手中的筷子,只要他们把筷子拿起,我就开始大快朵颐。 那时的年夜饭,就一个字“香”,小孩子的眼里不懂什么寓意,只懂“解馋”。肚子里忍了一年的馋虫得到释放,筷子的起落之间,好几块排骨已经下了肚。 而今的年夜饭,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与少时的年夜饭相比更是多了美味佳肴,曾经年节才能吃到的稀罕菜,已成了平日想吃就吃的家常菜 ,于是年夜饭承担的任务已不仅仅是解馋,而是色香味俱全,还要烘托节日气氛。 “喜庆、吉祥”代表着年。成年的我们已懂,年夜饭吃的不仅仅是一餐饭,更是阖家团圆的幸福美满,从少年到中年,家人围坐在一起,共举杯时大家开心的笑容,才是年夜饭呈上的最硬的一道菜,是从来没有变过的年味。 初一的饺子 少时不管三十晚上几点睡,初一早晨的饺子必定不能吃的太晚,太晚就会遇见你刚拿起筷子,拜年的亲朋好友就已进门的尴尬。 除夕夜的鞭炮声断断续续地一直响到初一早上,包好饺子,再点燃一挂鞭炮,热气腾腾的饺子,在鞭炮声中端上桌,我盯着眼前的饺子仔细观察,只为看哪一个饺子像是包了钢镚,最搞笑的一次是我吃撑了肚子也没吃到有钢镚的饺子,刚放下筷子,老妈就吃到了。 记忆中初一早上这个寓意有财、有福的钢镚饺子,似乎都被老妈吃到了。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现在,中年的我虽然不像小时候那么执着于一枚钢镚带来的寓意,但是依然想吃到一次包着钢镚的饺子,只是这荣耀到现在还是老妈专利,小时候会嫉妒老妈,现在是开心,家有二老如有二宝,父母安康已是我最大的福气。 汪曾祺先生写过一句话“家人闲坐,灯火可亲。”当所有人暂时抛开手中的工作,放下心里的追逐,共同包一顿饺子,陪着家人吃一餐早饭,一起迎接新一天的到来,这浓浓的亲情是饺子馅里包着的最大福气,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年味。 拜年 初一吃过饺子,穿上新买的衣裳,跟在哥哥姐姐后面到左邻右舍家拜年。 那时候拜年,男孩子要作揖,女孩子要鞠躬,从第一家到最后一家逛下来,哥哥后面会跟着好几个小尾巴,邻居家的小孩都是主动加入这组儿童拜年团。 坦白来讲,那个时候生性内向的我是惧怕拜年的,我不明白为啥要说“过年好!”跟父母说、哥哥姐姐说、还要跟邻居大爷大娘说……明明天天见面喊上一声“姨”就行了,怎么就偏要加上“过年好!” 但是抵触归抵触,礼节不能丢,更何况拜年亲近的人会给压岁钱,邻居阿姨会给糖果,想到这些好处,我的抵触情绪也就好了一大半。 少时最盼着的就是不用拜年,而今拜年方式也已经有了几次改变。 最初挨家挨户拜年,后来大家都搬上了楼房,家家地板都被擦的光可照人,登门拜年也就变得有选择了,电话拜年成了时尚。 电话拜年之后是短信拜年,微信普及之后又是微信拜年。 除夕开始信息不断,信息提醒的铃音,让你知道,你收到了一份祝福,礼貌之下你赶紧回复一条消息,这拜年的礼数似乎有些扰民,似乎有些多此一举,于是终有人顿悟“不群发,不打扰……”朋友圈晒出自己对所有人的祝福,不打扰也不被打扰。 少了拜年短信声,年终于成了私人安静空间,然鹅,这年似乎少了些什么,有如正月里夜空中的烟火,当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惊扰的时候,你厌恶它浓重刺鼻的硫磺火药味;厌烦它惊天动地的声音;厌恶它忘乎所以下闯的祸端…… 没有烟火的年,少了夜空的炫目,多了一份恬静;没有打扰的年,少了一份热闹,顺了儿时的心境。 然而看着初一早上就忙着接电话的老爸,听着他和他的兄弟姐妹、侄男个女、老同事、老邻居在电话里互道一声“过年好呀!”互问一声“你最近身体咋样啊?”又不由心生羡慕,年的味道在老一代人身上依然浓重。 少时的年味渐行渐远,年味少了些形式上的东西,而心底那份最真诚的期盼和祝愿“新春大吉,阖家欢乐,万事如意!”不曾改变,新一年祝愿天下所有的父母身体安康;祝愿联系与不联系的朋友们幸福安康;祝愿走远的未曾走远的朋友快乐健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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