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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商周断代工程刚刚成立,日本汉学家发来长信:你们要付出代价的

 江风秋月342 2021-12-13

1996年,国家“九五”科技攻关重点项目——夏商周断代工程,在5月16日正式开题。这一工程一共设置了9个大课题、44个小专题,涵盖了历史学、考古学、文献学、古文字学、地理学、天文学以及测定科学等数个交叉领域,超过170名社会学者、人文学者和科学家参与其中。

这项声势浩大的工程,在当时被认为是继1899年甲骨文被发现后,国内学术界对夏商周历史又一次里程碑式的发掘整理。然而,西方学者以及日本汉学家却持有不同的意见,他们在一开始就极力反对这项断代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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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开题后不久,一位著名的日本汉学家就给彭林教授写了一封长信,“善意”地规劝他尽快停止这项工作。

“中国搞'夏商周断代工程’,无非是为了拉长你们的历史,以获取所谓的民族自豪感。但是,我以日本血淋淋的教训劝告你们,以民族主义的立场去干扰学术,会付出十分沉重的代价。”

在这段文字中,我们不难看出这位“苦口婆心”的汉学家的意思。他认为中国是在搞民族主义,甚至认定我们的这项工程会出现造假的情况,因为日本学者早就这样干过了。1980年前后,日本学界进行了所谓的“旧石器考古”,挖掘出了年代久远的石器。这些文物将岛国的历史推到了70万年之前,简直要和北京周口店的猿人同一时期。

当时,日本举国都振奋不已,政府下令将“旧石器考古”的发现写入教材。然而,科技的进步使得这场裹挟着民族主义的造假露出了马脚,所谓的“学术成果”根本无法自圆其说。最终,被欺骗的日本人民才惊奇地发现,原来这些年代久远的石器,都是一位叫藤村新一的考古爱好者凭一己之力“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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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彭林教授和李学勤等人没有理会这位汉学家,继续按照原定的计划工作。2000年9月15日,费时4年多的“夏商周断代工程”正式结题,《夏商周年表》这份学术成果在1个多月后刊发。它的出现引发了国际上的轩然大波,很多西方学者都批评中国政府搞民族主义,有人还对中国学者的学术道德进行质疑。

《纽约时报》在成果公布的第二天,就刊登了《中国:古老历史引发现代质疑》这篇文章,字里行间表达对我国政府和学者的不信任。来自芝加哥大学的历史学家爱德华,对外公开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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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有一种沙文主义的愿望,希望将自己的历史记录推到公元前3000年。如此一来,中国就能和历史悠久的古埃及相提并论了。”

更有甚者,在不久后召开的世界学术大会上大放厥词。来自美国斯坦福大学的汉学家倪德卫,就公开声称:“国际上的学者会将它撕成碎片”。此言一出,国内的很多学者也纷纷撰文表示质疑,一些媒体大肆造势批驳这一历时5年多的浩大工程。由此,《夏商周年表》的“繁本报告”迟迟未能通过,基本上算是折戟沉沙了。

那么,夏商周断代工程到底公布了什么内容,引得西方学者如此口诛笔伐呢?它果真如日本汉学家所预料的那样,走上了日本80年代被民族主义裹挟的“旧石器考古”的老路吗?甚至在今天的很多中国人心中,这一工程已然沦为了“豆腐渣”而成为笑谈,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要弄清楚这一系列的问题,我们还要从这一工程的背景和目标说起。

文化史上最伟大的事件,还是最大的豆腐渣工程?

中国人一直将“上下五千年”挂在嘴上,我们坚信华夏文明迄今为止有这么长的历史。因为我们国家有着汗牛充栋的史料,记载了历朝历代的发展历程。这是华夏文明十分独特的地方,大家对比一下印度就知道了,南亚次大陆上的国家都不注重对历史的记载。古印度历史的发掘和整理,还是英国人殖民以后的事情,而且多亏了玄奘法师取经归来后写的《大唐西域记》。通过参照这本书以及中国取经高僧法显得《佛国记》等中国古籍,印度人才顺利地发掘了阿育王石柱、那烂陀寺、释迦成道处等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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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祖先就不一样了,中国最早的“信史”记载为西周共和元年,即公元前841年。也就是说,这一个时间节点之后的所有朝代,都是有传世文献支持的,在国际学术界是被公认的。但这里就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如此一来,中国的历史就只有3000年不到,而不是我们口口相传的上下五千年。

然而,以司马迁的《史记·三代世表》为代表的权威史书,言之凿凿地记载了夏、商、周这三个朝代,而且每一位统治者的名字都十分清晰。中国史学界一直以来,都将其称之为“有世无年”,也就是承认夏、商、周的存在,但没办法给出具体的年份。

这件事情是中国历史学者心中的隐痛,千年以来,无数先贤为此穷经皓首,但都没能拿出站得住脚的成果。从西汉时期的刘歆到清朝中叶,学者们都在故纸堆中寻章摘句,但他们掌握的史料其实并不比司马迁多。

但此事关系重大,它不仅是一个学术问题那么简单,还涉及到中国人最为朴素的家国情感。难道因为无法确定夏商周的具体年份,就否定它们的存在吗?从西汉一直到近代,我们受到的教育都承认夏商周的存在,认为上下华夏是五千年,难道我们的祖先一直在骗我们吗?同时,因为中国学界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国际上实际上并不太承认夏商的存在,这也是中国人不能接受的事情。

1899年甲骨文的发现,使得中国的考古前进了一大步,历史学界积累了大量的材料。由此,到了1996年“夏商周断代工程”被提上议程,其目的是填补中国文明史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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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具体目标如下:

第一,将西周共和元年以前,各王执政的准确时间搞清楚;

第二,商朝后期从武丁到纣王(帝辛),断出比较准确的年代;

第三,商朝在武丁之前的历史,提出一个较为详细的时间框架;

第四,提出关于夏朝的基本时间框架。

其实,从我们设置出的目标来看,学者们还是十分谨慎客观的。我们对周朝的断代要求较高,对夏朝则只需要提出最为基本的框架即可,这也是考虑到现实情况的。从这一点上来看,“夏商周断代工程”就不可能是日本汉学家说的那样,与日本80年代的“旧石器考古”混为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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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工程刚开始时,国内媒体对其的评价都很正面,称其为“文化史上最伟大的事件”。甚至有人声称,我们提出的目标如果真的实现了,那成就将远超明代《永乐大典》和清代《四库全书》的编纂,因为它解决了中国人2000多年来的追问,让“上下五千年”的说法得到支撑。

为了支持这一划时代的工程,国务院几乎调动了当时相关领域的所有学术权威,并且命令有关部门全面配合。

“科委副主任邓楠为组长,7个部委的高级领导为成员,李铁映、宋健为特别顾问。历史学家李学勤、考古学家李伯谦、天文学家席泽宗、碳-14专家仇士华等21位学术界大拿,负责带领各自领域的成员研究,连端茶倒水的秘书都是顶级高校的博士后。”

所以,国家和学术界对待此事的态度十分严肃,基本排除日本汉学家所说的“以民族主义统领学术”的情况。这一工程汇集了当时中国最为顶尖的一批学者,日本汉学家的说法是对他们的一种亵渎,也是对中国学术界道德自律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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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各大领域的学者经过商讨后,提出了2条最为基本的研究途径。

第一,通过对传世文献以及甲骨文、金文等材料的整理,以厘清天文历法记录的方法进行计算,推断出夏、商、周的年代;

第二,对已经发掘的典型的遗址和墓穴进行整理,有必要的话可以进行深度挖掘,以碳-14测定出其年代。

除此之外,这一工程又被细致地分为“天象、都城文献整理”、“天文学综合问题研究”、“武王伐纣年代研究”等9大课题,且进一步细致分配成44个专题。不同学术背景的学者,充分地发挥自己的专长,经组织部门统一分派任务,节衣缩食地进行研究。

那么,为何如此缜密细致的一项工程,结果出来后会遭到西方学者的集体抵制呢?难道它真的如某些人所说的那样,是“中国文化史上最大的豆腐渣工程”吗?其实并不是这样,中国学者的学术道德底线不容置疑,从2件事情中就能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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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存在巨大的争议,我们要正视一些错误

“中国要搞民族主义,将自己的历史向前推,以激发国民的热情!”

国外这样的提法是比较无聊的,中国人研究中国的历史无可厚非,难道非要外国人研究才算数吗?事实上,在“夏商周断代工程”的研究过程中,我们的学者推翻了以往很多“事实”,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三焰食日”。

在殷墟出土的一片甲骨上,有学者曾经读出了“三焰食日”这四个字,它是天文学上的术语。所谓的“三焰食日”,指日食、日珥以及日食见水星同时出现,这创下了三项世界纪录。长期以来,中西方学术界都认为这片甲骨记载了世界上最早的日食现象,同时创下了罕见的奇观。

但是,李学勤教授在断代工程中,与其他的学者最后否定了这一说法。他认为“三焰食日”中的“食日”,只是古代计时的一个时间段而已,并非我们相当然地“出现日食”。这就充分表明,中国学者是有自己的学术底线的,并非他人抹黑的那般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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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政府也没有给学者施加任何压力,强迫他们做出违背客观规律的事情。1999年10月1日,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50周年大庆,有一些人就提出了“让断代工程为国庆献礼”的想法。他们想赶在国庆之前完成夏商周断代的制表,但遭到了邓楠的坚决反对,因为碳-14测量的工作因为精度的问题影响了进度,强行制表肯定要影响结果。

“夏商周工程不赶时间,我们不需要向国庆献礼。”

邓楠的话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也充分表明了政府的态度,他们是懂得并且尊重学术规律的人。既然是这样,为何西方学者不承认我们最后得出的结果,还要宣称“将报告撕碎”呢?其实客观来说,我们的成果的确存在很大的争议,主要有3个方面。

首先,当时国内的碳-14精度并不高,误差达到了60年甚至上百年。这样一来,它对于严格的夏商周断代工程意义不大,尤其是对西周历史年份的确定。虽然仇士华等专家,通过技术手段将误差降低到了24厘米左右,但还是达不到我们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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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夏商周断代工程主要框架的确定,实际上还是依靠天文推算。这一点,成为很多人日后诟病它的关键,也是西方学者不认同的重要原因。举一个最为典型的例子,“武王伐纣”这一历史上著名的事件,被认为发生在“前11世纪中期”,双方在牧野这个地方大战。

但“前11世纪中期”这一描述太为模糊,它的时间跨度非常大。而且,“前11世纪中期”这个说法,本身也不太站得住脚。这样一来,关于“武王伐纣”的具体时间就有44种说法,最早的为公元前1130年,最晚的为公元前1018年,前后相差112年。

这44种说法,都是历代的学者根据天文测算得出来的,都能够自圆其说。即便是断代工程的历史学家和天文学家,整理了最新的甲骨文和金文资料,也只能以排除法选择较为准确的数字。站在学术的角度去看,这样的研究方法显然是不科学的,或者它没有那么严谨。

众所周知,“武王伐纣”是中国古代历史上的大事,它被认为是商周两朝的分界点。这样大的一件事情,断代工程的学者们都不能拿出凿凿的证据得到结论,那其他的断代就更不必说了。因此,国际学术论坛就这一问题,编了一部多达百万字的论文集,专门对我国学者提出了批判。

2000年11月11日,《六月时报》发表了美国汉学家倪德卫的话——“各国学者要将中国学者的报告撕得粉碎!”

除了“以天文推算年代”这一槽点外,断代工程还有着另一大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它的数据非常不严谨。

当时民间对“夏商周断代工程”寄予厚望,国际学术界也一直盯着这件事情,参与人员的压力非常大。为了完成自己设定的目标,西周各王在位的时间都被精确到了个位数。这样的数据自然非常好看,但由于这些数据是根据天文资料推算的,它本身就是一种近似值。如此一来,只要有一位西周王在位的年份出现问题,那整份年表就站不住脚了。

果然,周厉王首先就遭到了质疑,断代工程的数据与传统史籍相违背。根据权威的史料《史记》记载,周厉王在位37年,死于共和14年。我们的断代工程学者取了“在位37年”这一说法,却将“共和14年”排除在外。这样一来,西周就莫名其妙地多了14年,这与司马迁以前的史料相违背。

除了周厉王之外,周穆王的在位时间也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史记》记载,他50岁才上台执政,但没有说明在位多少年。但断代工程却截取了《今本竹书纪年》的说法,断定其在位55年,这与《古本竹书纪年》相违背。同时,50岁上位的周穆王又执政55年,这也是不符合常识的。而关于周昭王在位的时间,断代工程的结果也漏洞百出,根本就站不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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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整个西周年表不待外人从天文学方面去考证,仅凭历史学界内部的研究就倒塌了。如果学者们能够实事求是,只给出西周各王在位大致的时间范围,或许局面会好看很多。

而在夏朝和商朝的时间框架划分上,我们的学者也犯了同样的错误,强行“凑整数”导致与史料对不上。

比如,商朝开始的时间一直都不确定,于是他们将前1600作为它的开始。事实上,这些专家只算出了“商汤灭夏”的时间,为公元前1046年。但商朝存在的时长一直有争议,有说576年的、有说552年的、也有说526年的,强行将其凑整为“前1600年”肯定不行。

而夏朝开始的时间,正是建立在这种错误之上的。《古本竹书纪年》上记载,夏朝存在的时间为471年,断代工程的学者又采取了这样的说法。于是,从“前1600年”倒推471年,夏朝出现的时间就是“前2070年”,这样的结论显然荒唐至极。

以上,就是我们的学者在断代工程中出现得比较大的错误,这些谬误导致国际和民间都十分不满。国际上的一些学者认为我们玷污了学术道德,而民间的老百姓则觉得自己朴素的情感被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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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虽然相信上下五千年,但这种先射箭后画靶的做法,还是使我们觉得遭到了愚弄。”

这基本是来自民间的普遍看法,这种声音其实也比较客观。我们的学者虽然有美好的目标,也有自己的学术底线,但在具体的研究过程中还是过于轻率了。究其根本,就在于当时的碳-14技术过于落后,而工程参与人员又急切地想要出成绩。因此,很多事情没仔细论证,就匆匆忙忙地发表报告了。

但是,这件事情并非像一些西方人所说的那样,是我们的政府和学者“自编自导的闹剧”。

这绝对不是民族主义,中国人有权研究中国历史

2002年4月,美国首都华盛顿召开了“亚洲学术会议”,一些西方学者对我们的断代工程说了很难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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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次的发言,与2000年并不相同。虽然从表面上来看,这些学者仍旧是质疑我们断代工程的论证结果,但此次谈论显然超出了学术范围。2年前参与讨论或者公开质疑的西方学者们,站在各自学术的立场撰写论文,指出了我们在断代工程中的具体谬误,这些论文集合起来多达百万字。

对于这样的批判,中国学术界是接受的,我们在“夏商周断代工程”中的确存在不少问题。

然而,此次“亚洲学术会议”提出质疑的学者,一致否定了夏朝的存在。他们开始宣称,中国之所以“急迫地证明夏朝存在,就是为了狭隘的民族主义”,将我们学术上的错误与政治混为一谈。很显然,这些论调远远超出了一般的学术讨论范围,这是不对的。

按照这些学者的逻辑,中国学者和中国人民不应当研究本国历史,这样就是民族主义。我们应当像埃及的考古学领域一样,由来自西方的学者推动历史研究,认定他们的祖先以及光辉灿烂的文明的确存在,才是“符合学术道德的非民族主义研究”。否则的话,中国学者和中国人民的任何研究,就是沙文主义,就是民族主义。

这样的逻辑是相当荒谬的,但国内还是有不少人上当。中国千年以来的古籍,都记载了夏朝和商朝的存在,我们有一万个理由信任我们的祖先。如果西方人说中国人的祖先编造了一个夏朝,那也请他们拿出证据来,证明我们的古籍都是胡编乱造的。此外,二里头的考古发现也是有力的证据,夏朝的确是一个真实存在过的朝代。

“夏文化不是没有发现,而是用什么方法去辨认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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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著名考古学家邹衡的话,实际上代表的也是“夏商周断代工程”的初衷。此次饱受争议的研究,绝对不是什么民族主义,中国人有权力去研究中国的历史。我们千万不要落入他人的圈套,像埃及、印度等国家一样,等他人去完成自己国家的文化梳理。当然,断代工程存在的问题,我们也必须正视并且改正。

我们有理由相信我们的祖先,也有足够的勇气去正视自身的问题。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中国的学者们,一定会把这一历史遗留问题说清楚,给出一份有理有据的新报告。中国人研究中国的历史,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容不得任何人横插一脚或者肆意指责,这也是我们应当有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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