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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峰:我的前半生(98)

 早6点半 2021-12-14

十六报纸印刷

01走马上任 摸清底牌

在安徽日报社开发处副处长兼“大运厂”厂长徐光学的带领下,“大运厂”发展势头很好,厂子办得如火如荼,无论是经济效益还是社会效益都很好。就在厂长徐光学准备大刀阔斧地对汽修厂进行改革之时,安徽日报社印刷厂厂长调离,几个副厂长很难挑起这副重担。印刷厂可是整个报社的生命所在,不可一日无主。报社党委在众多中层干部之中反复挑选,最后选中“开发处”副处长兼“大运汽车修理厂”厂长的徐光学同志。

19951月,报社党委委托总编王鸿找徐光学谈话。王总编,个头一米六八左右,小平头,四方脸,大眼睛左右流盼炯炯有神,身体结实,走起路来,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他早在省委组织部工作,工作很有经验,写得一手好文章;待人诚恳,没有高级干部架子,说话风趣,很有水平,敢说敢做。他担任安徽日报总编后,一上任,吃住在办公室,每年都提出新课题。在任期间,王总编解决了很多疑难问题,比如,他提出先建安居工程,为全社职工每人建一套住房,再去搞好各项工作。在王总编的领导下,安徽日报社各项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这次,他受党委委托找徐光学谈话。他把报社党委的意图讲给徐光学听,并要求徐光学离开开发处和大运汽车修理厂,到安徽日报社印刷厂任厂长。对于这个突然的变化,徐光学没有心理准备,也没立即给王总编明确的表态。徐光学只提出疑问:

“我到印刷厂任厂长,不是不可以,只是印刷厂里有240多人,有十几个科室,人员关系相当复杂,我不知自己能否胜任。”

 “党委领导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只给你三天时间考虑。”王总编说。

“容我回去同家人商量一下,如何?”

“应该的,不过得抓紧时间。”王总编提醒道。

“我会的。”徐光学说。

最后,王总编又语重心长地游说徐光学一回,建议他最好到印刷厂任厂长。王总编要他尽快做出决定。

徐光学回到家,同家人商量。他首先同妻子商量。妻子张晓萍十分贤惠,一向支持丈夫的事业,面对这重大抉择,她虽拿不出什么主张,但她支持丈夫的选择。不论丈夫留在“大运厂”也好,还是去报社印刷厂也好,她都支持,并且努力为丈夫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徐光学看到妻子如此体量自己,心中自然多了一分感激。妻子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能如此支持的也就够了。徐光学希望能有人给他在选择道路时当个参谋。正巧,就在这时,父亲徐成贤身感微恙,来合肥看医生。徐光学去车站接父亲,并立刻安排就医,其间,徐光学把目前的情况同父亲说了,并申述理由:“大运厂”是他本人一手创办的,如今正红红火火,怎么舍得丢下呢;再者,去印刷厂那么一个复杂的单位工作,人员也不熟悉,一切得从头来,工作的开展一定有难度。

父亲徐成贤是个老革命、老党员,虽然退休,可他的组织原则一点也没改。父亲听了儿子的陈述后,觉得儿子的话虽有道理,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于是说:

“你是公家人,是共产党员,你一定要服从组织安排。组织上调你去印刷厂任厂长,是党组全体人员讨论通过决定的。你要知道,组织上这样安排你,是对你的信任,说明组织上任人唯贤,觉得你能胜任这个工作,能挑得起这副担子。我相信,有党组的支持,你一定能做好这个工作。”

父亲文化程度虽然不高,可说出的话却有板有眼,让这个成都地质学院毕业的高才生也没有话来反驳。徐光学再仔细想想父亲的话,觉得有道理:一则是徐光学从来就没有害怕过困难,总是勇敢地挑战困难;再则年近八旬的老父亲能讲出那样掷地有声的话,那就是最有力的支持。于是,徐光学又一次接受了挑战。

两天后,王总编因为有事,让副总编周道训打电话给徐光学,问考虑得怎样了。在电话中,徐光学告诉周副总编,已经考虑好了,接受党委安排,同时也请周副总转达他对党委感谢,并请党委领导多多支持。周副总在电话里说:“既然组织上调你去印刷厂,就一定会支持你的。王总看上你,我也相信你。你是有能力的,凭你这几年在修理厂当厂长那摸爬滚打的经验,我们相信,只要你有信心,下决心,你一定能把我们报社印刷厂工作搞得更好。”

“谢谢周副总的理解与支持,我会努力的,也请转达我对王总编的谢意。”徐光学说。

“我会转达的。”周副总说,“你同意了就好。党委给你一个星期时间,让你回'大运厂’做好交接手续,然后就到印刷厂上班。”

“我明天就去厂里办理交接手续。”徐光学说。

“王总说,你去上班,他会给你一个惊喜。”周副总说。

“是吗?”徐光学不明其中原委。

于是,徐光学很快回到“大运厂”,处理未尽事宜,进行手续交接。

听说厂长徐光学要离开“大运厂”,厂里的中层领导和广大职工都感到意外,都依依不舍。几名副厂长王洪杰、程准、郭传统等对徐光学的调离十分惋惜,他们舍不得徐光学离开他本人一手创办的汽车修理厂。他们深深地感到,这个厂没有徐光学是不可能办得起来的,如今徐厂长要走了,这个厂子还能维持多久,几位副厂长心中没底。

可是,报社党委要调徐光学去印刷厂工作,他必须服从组织安排。大家尽管不舍,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徐光学把“大运厂”的总负责交给王洪杰同志,并办好交接手续。一个星期后,徐光学便完成了自己在“大运厂”的使命。几位副厂长商量,准备在“大运厂”的食堂里摆一桌小小的筵席,为创办“大运厂”的功臣徐光学厂长送行,可是,徐光学没有接受邀请。

徐光学最后只简单地开了个会,同全体干部职工正式告别,就离开了他自己一手创办的“大运汽车修理厂”。徐光学在几位副厂长的相送下走出“大运厂”的大门。站在“大运厂”大门口,徐光学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既有创业的艰辛,又有成功的慰藉,更有几分不舍。可是,他既然接受新的使命,便不再犹豫,而是毅然踏上来接自己的车。做在车上的徐光学,伸出手和头来,向几位副厂长挥手告别,向“大运厂”挥手告别。

徐光学又一次开始自我挑战。前面会有什么的艰难险阻,他无法预料,但他一路奔驰而来,路上曾经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他都以自己的胆识和聪明才智一一地克服了。这次,他去了一个更具有挑战性的地方----报社印刷厂。在这个新环境里,“天时、地利、人和”这三点中,他哪一点也不具备。前方的路怎么走,他心中还没底,不过既然答应党委接受这副重担,那就一定要把它挑起来。

徐光学把“大运厂”手续交接完后,去医院看望父亲。躺在病床上的年逾八旬的老父亲,见儿子又能干又孝顺,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似乎他的病也减轻几分。父亲那种老革命的干练与精神让徐光学感动,更是徐光学的精神动力。徐光学的血液中就流淌着父亲的这种干练与精神,再加上他自己的聪明与才智,所以,他才能在社会大舞台大显身手,一展风采。

去过医院,他又回到家中。妻子在家带女儿徐璞、儿子徐帅。元月的合肥,寒气逼人,体弱多病的徐璞已经经受不住这样的寒冷。所以,张晓萍只能带着徐璞在室内。由于女儿有智障,又体弱多病,其教育问题一直不能解决;夫妻都有工作,几乎没有时间来照顾女儿,所以,他们不得不雇保姆。

徐光学走进家门,从妻子手中拉过女儿的手,搀着她。徐光学感觉到女儿的手冰凉,便给她搓了搓。看着父亲给搓自己的小手,徐璞笑了,这笑容让徐光学心中产生一种难于言状的感觉。他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女儿,明知女儿身体不好,自己还总是忙东忙西,不能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她,怜悯与歉疚一齐向心头袭来,他把女儿揽在怀中,眼中透出异样目光。

“怎么啦?”妻子张晓萍关切地问道。

“没有什么,中午多喝了两杯酒,头有点晕。”徐光学扯了个善意的谎。

“以后少喝点酒,酒会伤身体的。”

“谨记老婆大人的教诲。”徐光学说。

“贫嘴。”

“明天,我就要去报社印刷厂上任。”徐光学说。

“这我知道。”

“据我所知,印刷厂厂长不好干,人员太多,关系复杂,要想把工作做好,我有可能要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家里的事情就多辛苦你了。”

“只要你心里有这个家就行了,我苦点累点无所谓。”张晓萍说。

“这我知道,你是从来都不拖我后腿的,没有你的支持,我今天不可能有这样的成绩,'军功章里,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我可不愿分你的功劳。”张晓萍说,“今后,你要尽量多挤点时间来陪陪女儿。儿子已经上小学了,你也要教育。”

“我一定按你的话去做!”徐光学笑着说。

第二天,徐光学来到报社。他最先来到王总编办公室。而王总编呢,今天来得特别早,目的是等徐光学。王总编一见徐光学走进办公室,便满脸笑容地起身迎接,同他握手,同时说道:

“热烈欢迎徐厂长的到来。大运汽车修理厂长,摇身一变,成了安徽日报社印刷厂厂长。一个是和钢铁打交道,一个是同纸张打交道,性质不同呀。”

“是呀,同硬的打交道我倒不怕,同软的打交道我不知道能不能胜呢。”徐光学说。

“共产党员两手都要抓,一手'软’一手'硬’,只要抓就都能抓起来。”

王总编的话说完,二人会心一笑。接着,王总编又兴奋地说:

“上次周副总给你打电话,告诉你,我会给你一个惊喜,还记得吗?”

“记得,但不知是怎样一个惊喜。”徐光学说。

“我把报社印刷厂的情况向报社党委做了详细陈述:安徽日报社印刷厂为副处级,在经营管理处领导下,由副处长任厂长。以副处长身份开展工作,有些时候会碍手碍脚,于是我向党委提出要求,建议将印刷厂厂长的建制从副处升为正处,便于开展工作。”王总编说。

“党委什么意见?”

“党委领导答应考虑,前不久,党委小组会原则上同意我的建议。这样,你就从开发处副处升为印刷厂厂长正处。”王总编推了推眼镜,继续说,“我先恭喜你了,徐处长。”

“这确实是个惊喜,多谢王总编提携。”徐光学说,“职位是上去了,但不知工作能不能开展好。”

“你一定能胜任,我不会看错人。”王总编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

“可我对印刷业不甚了解,而且据我所知,印刷厂还有几个副厂长,这次他们没能升为厂长,我这一去,恐怕不太好开展工作。”徐光学不无担心地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报社党委会做好安排的。”王总编说,“报社初步拟定,在保证待遇不变的前提下,原来几名副厂长重新安排。

“那好!我就把这副担子挑起来。”徐光学干脆地说。

“你当印刷厂厂长,再从报社里的年青干部中挑选两名优秀者去担任副厂长,配合你工作。党组既然相信你,就一定会支持你工作的。”王总编说。

“那真是太好了。”徐光学激动地说。

“你就放手干吧,报社把振兴印刷厂的重任交给你了。”王总编鼓励道。

在报社党委的支持下,在王总编、周副总编的鼓励下,徐光学放心干起来。

就要上任的新厂长徐光学,印刷厂里没人认识他。正因为这一点,徐光学决定搞一次“微服私访”。

徐光学找到原厂长办公室副主任兼秘书的王兆鹏,告诉他新厂长想穿便衣到厂里走一圈。徐光学告诫王兆鹏:职工要问来的什么人,就说是来学技术的。这样,徐光学与王秘书来到印刷厂;他们首先来到轮印车间看看。徐光学找到当时轮机车间主任赵本胜,问道:

“为什么轮印车间这么乱,废报这么多?”

“一句话,管理混乱呗。”赵本胜一边回答,一边仔细地打量这个提问的人,继续说道,“纸张节约制度不明确,职工思想不稳,奖金分配有问题。如果再不改革,印刷厂效益将越来越差,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激烈的竞争市场淘汰掉。”

“说的很对。”徐光学说。

“王秘书,”赵主任偷偷地问王兆鹏,“这人是干什么的?”

“哦,是学技术的。”王兆鹏微笑着回答。

接下来,徐光学在王兆鹏的陪同下来到了照排车间转转,又到制版车间瞧瞧。徐光学对印刷厂的第一印象是,管理上有问题。为了进一步摸清情况,他决定深入车间去,于是就对王兆鹏说:

“王秘书,我决定跟班作业几天,不许暴露我的身份。至于目前厂里的日常事务,就由你们原来三位科长处理。”

王兆鹏不由得睁大眼睛看着徐光学,然后回答道:“这……这……好吧,你放心,这由我来安排。”

就这样,徐光学便在基层三大车间跟班作业一个星期。在这一个星期里,徐光学耳闻目睹许多事情,这些事情对新任厂长了解厂子的状况,包括运行方式、管理方式和职工的思想动态,太有帮助了。

同时,就在这一周里,徐光学向报社党委写了份报告,请求从报社里选派几位精明强干的人来任副厂长,并初步拟出建议名单。

报社党委十分支持徐光学工作,立即召开会议,基本通过徐光学的报告,很快形成决定性意见,让几位年青的中层干部当徐光学的副手。

徐光学经过一周考察后,觉得有必要立即召开一次厂务会议,尽管几位副厂长还没有全部到岗。于是他亲自主持召开了个会议,到会的有尚未调走的一位副厂长,有办公室主任,有各车间主任,还有新到任的两位副厂长张良友和李卫东。张友良同志原是报社机关财务科的,党组把他抽调来任副厂长,是想帮助徐光学搞好财务管理。

在临时会议上,徐光学以厂长身份出现在会场,让几位车间主任都感到十分惊讶。新任厂长居然是亲自在他们车间干了一个星期的“工人”!这是职工们万万想不到的,更是出几位车间主任的意料。会上,徐光学用平和的语调通报一周见闻和感受,许多话一语中的,令与会者惊讶不已。然后,徐光学让大家畅所欲言。

大家见新厂长说出了他们心中的话,于是纷纷表示赞同,然后又一一献计献策。特别是几位车间主任,他们对一线的情况最为熟悉,也最有发言权。对照徐光学厂长所说的话,结合目前车间的具体情况,几位车间主任大胆地说出印刷厂应该先抓什么,后抓什么,再抓什么。新上任的副厂长张良友和李卫东就厂子的财务管理和未来的发展发了言。最后,厂长徐光学说:

“第一,今年一定要完成报社党组下达的经营指标。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完成指标,我们就必须建立一套完整的规章制度来保障。

“第二,目前,全国新闻纸告急,形势严峻。我建议由一名副厂长带着物资科科长到各纸厂去催纸张,有多少要多少。必须保障《人民日报》《安徽日报》每天出报的纸张供给。

“第三,作为厂长,我要亲自抓三大车间。我认为这三大车间中,最重要是印刷车间。这是报纸印刷的最后一道关。一不小心,那些没有印好的报纸就流出去,将严重影响我们报社的形象。

“第四,我们一方面要扩大印刷业务,另一方面要加强内部管理。作为报社印刷厂,我们只有印刷好报纸,才能在报业市场上站稳脚跟,才能吸引在合肥的十几家小报来印刷。与此同时,我们还要抓好增产节约,回收废PS版、废报等。”

徐光学提出的这四点正是报社印刷厂亟待解决的问题,因此,徐光学的话一结束,便赢得了与会者的一片掌声。

会议结束后,徐光学责成办公室主任将此次会议纪要印发到每个车间、每个科室,以做到人人心中有数。职工们看到会议记要后,都很受鼓舞。许多职工觉得这个新厂长有两把刷子,第一次开会就抓到点子上。当徐光学再以厂长身份走进三大车间时,工人们投来的是充满敬意的目光,这个和蔼可亲的厂长几天前还是他们的“同事”呢。

由于徐光学思路对头,措施得力,1994年最后的几个月里,安徽日报社印刷厂运行十分平稳,初步扭转原来懒散得近乎瘫痪的局面,稳住了阵脚。这是一个好兆头,为徐光学下一步稳扎稳打,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作者简介】徐峰,真名徐光学,诗人、作家。194910月生,安徽桐城鲁谼山人,毕业于成都理工大学,中共党员,高级经济师。历任安徽日报社开发处处长兼党支部书记、安徽日报社印刷厂厂长兼党总支书记、安徽日报社审计处处长、安徽日报报业集团经营总监。

另曾任《中华讯报》记者;《市场了望》编委;安徽日报主办的《适用专利技术》主编。

    曾获“江淮十杰”,军队青年企业家、安徽省军区“四有”干部称号、安徽日报社优秀党务工作者。系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散文诗协会会员,合肥市作家协会理事、安徽公共关系协会理事、安徽省高级审计师评委会会员、国际内部审计师协会中国会员。先后在《诗歌报》《安徽文学》《安徽日报》等报刊发表的故事、诗歌、散文、论文1500多篇(首),110多万字。合作出版大型摄影画册《中国三峡》,著有诗集《月影花情》;散文集《心语足音》《爱与人生》;长篇人物传记《奔驰人生》(上、下)。其个人传略载《中国企业家大辞典》《中华魂·中国百业领导英才大辞典》《世界名人录》等六部辞书。

    (本文经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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