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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通鉴】12. 亲女婿背叛韩大帅,野麋鹿大破张教主

 衣赐履读通鉴 2021-12-14

【当《通鉴》遇见纪检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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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赐履按:毛主席曾经说过,汉中有个张鲁,他搞过吃饭不要钱,凡是过路人,在饭铺吃饭吃肉都不要钱;他搞了三十年,人们都高兴那个制度,这有种社会主义的作风,我们的社会主义由来已久了。

这一回,我们讲曹操灭韩遂,降张鲁。这位张鲁就是毛主席说的“社会主义先驱”,五斗米教的大教主,张师君。


渭南之战,关西联军大败,韩遂西逃,驻军显亲(甘肃省秦安县西北)。公元214年,夏侯渊打算攻击韩遂,韩遂退走。夏侯渊追到略阳城(甘肃省秦安县东北),距离韩遂驻地二三十里地。将领们磨刀霍霍,有人建议不如先进攻兴国(甘肃省静宁县南)的氐人。夏侯渊说:

韩遂的部队很能打,而兴国城池坚固,很难一下子就拿下,与其打这两个地方,不如先打长离川(葫芦河,发源于宁夏西吉县,南流至甘肃省天水市注入渭河)一带的羌人部落。韩遂的部队里,有很多羌人,我们打长离,他们必然援救自己的族人。韩遂如果舍弃羌人,就会失去支持;韩遂如果援救长离,我们就可以跟他野战,一战可擒。

于是,夏侯渊留下督将守卫辎重,亲自率一支轻装部队直奔长离,攻打烧羌部落,斩获甚众。韩遂军中的羌人,果然有很多跑回自己的部落。韩遂来救长离,与夏侯渊对阵。夏侯渊手下的干部见韩遂兵多,就建议扎大营、挖深沟,准备好了再打。

夏侯渊说:

我军转战千里,已经疲惫不堪,如果再扎营挖堑,士兵们体力消耗太大,不用别人打,自己就累垮了。韩遂的兵虽然多,但容易对付。

夏侯渊一声令下,击鼓进攻,果然,一举击溃韩遂军,回师略阳,转而进军包围兴国。氐王千万(“千万”是人名)逃奔马超(马超此时已投奔了张鲁),其余的部队全部向夏侯渊投降。夏侯渊再进攻高平(宁夏固原县),以及匈奴屠各部落,全部击溃。

衣赐履说:好多人说夏侯渊打仗不行,我觉得还可以诶。

韩遂军败之后,退入湟中(青海省东北部)。韩遂的女婿阎行,打算把老丈人干掉归降曹操,于夜间突然发难,韩遂狼狈逃窜,叹息说,大丈夫困于危难,竟然被亲女婿搞得如此狼狈!此时,手下能够信得过的干部,还剩下一个叫成公英的。韩遂对他说,如今亲戚离叛,部队作鸟兽散,不如借道羌人部落,投奔蜀地吧(此时刘备和刘璋打得正酣)。

成公英说,将军兴军数十年,如今即使失败,又岂能放弃自己的地盘去依附他人呢!

韩遂说,哎,我已经老了,你还有什么法子?

衣赐履说:烈士暮年,满眼荒凉。

成公英说:

曹操不可能亲自跑到这里来,现在不过就是个夏侯渊罢了。以夏侯渊的人马,不足以一直追着我们打,他迟早得撤。我们不如暂避于羌中,等夏侯渊走了之后,我们再招呼故人,联合羌、胡,依然是一方老大。

韩遂同意,此时,他手中尚有男女数千人。

韩遂一向对羌人有恩,羌人也愿意为他提供庇护。

本来,韩遂还能撑上几年,但堡垒总是从内部被打破。

前面我们提到,韩遂那个女婿阎行,是金城人,很年轻就跟着韩遂混了。阎行打仗是一把好手,不论是作战指挥,还是个人军事素质,都相当过硬。建安初年(元年是公元196年),韩遂和马腾一度反目,相互攻击。阎行号称猛男,马腾的儿子马超,也号称猛男。阎猛男和马猛男曾经交过手,阎猛男以长矛刺马猛男,不晓得刺到了哪里,长矛折断了,阎猛男就用断矛继续战斗,一矛击到马猛男的脖子,差点要了马猛男的命。

【阎猛男、马猛男过招儿】

公元209年,韩遂派阎行拜见曹操,曹操对阎行相当礼遇,任命他为犍为郡(四川省彭山县。犍读如钱)太守(此为虚领,犍为郡在成都南边,是刘璋的地盘,曹操给了阎行一个挂名太守)。阎行一看,曹老板这么给面子,于是大表忠心,表示想把自己的老爹送过来当人质。

阎行回去之后,向韩遂宣读曹操的书信:

文约(韩遂的字)如面,你最初起兵时,是为形势所迫,这个我很清楚。现在,应该尽早归附朝廷,与我共同辅佐皇上。

念罢曹操的信,阎行对韩遂说:

老大,我跟着你东征西讨,也三十余年了,现在老百姓和士兵都很疲惫,咱的地盘儿也没什么发展空间,依我看,不如早点归顺朝廷。我到邺城时,向曹公提出把我老爹送到京师去,我觉得,您也应该派一个儿子前往,以示忠诚。

韩遂说,再看看吧,我觉得还可以再观望几年。

不过,韩遂还是派了一个儿子,和阎行的父母都送往邺城。

衣赐履说:也就是说,在渭南之战时,不仅马超的老爹一家在曹操那里当人质,韩遂也有儿子在当人质。

公元210,武威太守张猛反叛。

公元211年,韩遂前往讨伐张猛,留阎行守大营。

衣赐履说:张猛是“凉州三明”之一张奂的儿子,他的反叛,应该有故事,张奂事可参详拙文《“凉州三明”之张奂:为求生存,铁血男儿写下字字血泪的讨饶书》。韩遂作为一个与朝廷不大合作的朝廷将军,他去讨伐张猛,应该也有故事。

曹操放出风来,说打算派司隶校尉钟繇讨伐汉中的张鲁。以马超为首的关中一带的大小扛把子们,认为曹操实际上是来收拾他们的,于是结盟抗曹,虽然韩遂缺席,但大家一致推举老韩为联军老大(都督)。等到韩遂揍完张猛回来,马超对韩遂说:

前向,钟繇那个货,让我把将军您干掉,关东人满嘴谎话,不能再相信他们了。如今,我马超已经不能顾念我老爹了,就以将军为老爹;而将军您也不应该再顾念儿子,而应以我马超为儿子啊。

衣赐履说:马超这段话历来最为人诟病,说他不忠不孝,这段话是重要证据之一。马超说钟繇满嘴谎话,恐怕不是虚言。曹操手下,有一大帮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老油条,耍起阴谋诡计,都是博导级别的,马超之辈,与他们玩心眼斗心机,都是菜鸟。

阎行不是已经向曹老板效忠了吗,所以坚决反对韩遂与马超等人联合。韩遂对阎行说,现在各将领不谋而合,这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啊。于是,韩遂加盟联军,进军华阴。双方在渭南决战之前,曹操与韩遂在阵前见面交谈时,阎行就跟在韩遂后面。

曹老板当时面对着韩遂,眼睛却盯着阎行,说了一句话:

当儿子的,要讲孝道啊!

渭南之战,关西联军大败,阎行跟着韩遂回到金城。曹操回到邺城,把韩遂在京师的子孙全部诛杀。给阎行写了一封亲笔信,说:

韩遂所为,让人发笑。我前后与他书信沟通,无所不言,他却如此,他是在耍我吗!你的父亲,现在一切安好。不过,牢狱,可不是养亲尽孝的好地方啊,况且,官家又怎么能长久为别人养老呢?

韩遂听说自己儿孙被诛,而阎行的父亲还活着,就想让曹操也把阎老爷子干掉,这样,阎行才不会生出二心。于是,韩遂强行把自己的小女儿嫁给阎行,阎行推也推不掉,就这么着,成了韩遂的女婿。据说,曹操确实对阎行起了疑心。

阎行成了自己的女婿,韩遂稍微放心,就让阎行领西平郡(青海省西宁市)。

不料阎行一上任,就组织了一支人马进攻老丈人韩遂,虽然没能取胜,但是向曹老板表明了态度。随后,阎行把所有家人都送到邺城,阎行本人投奔夏侯渊。曹操给阎行封侯。

夏侯渊撤军后,让阎行留守。

最初,枹罕(读如浮喊。甘肃省临夏市)人宋建,借着凉州大乱的时机,举兵造反,自称河首平汉王(“河首”指黄河头部,即赐支河首,青海省玛多县一段黄河),更改年号,设置百官。这个独立王国,存在了三十余年。公元214年,十月,曹操命夏侯渊从兴国出兵讨伐,包围枹罕,打了一个月,城破,斩宋建及所置丞相以下官员。

夏侯渊又派张郃等,渡河入小湟中(青海省阿尼玛卿山西北),河西诸羌尽降,陇右(陇山以西)地区,全部平定。

衣赐履说:直到此时,曹操算真正控制了西北地区。

公元215年,三月,魏公曹操亲率大军攻打汉中郡(陕西省汉中市)张鲁,准备自武都郡(甘肃省成县)进入氐人所居之地。氐人在途中拦截,曹操派张郃、朱灵大破氐人。

四月,曹操从陈仓(陕西省宝鸡市东陈仓)出大散关(宝鸡市西南),到达河池(甘肃省徽县)。氐王窦茂有部众一万余人,仗恃地势险要,不肯降服。

五月,曹军打败窦茂,大肆屠杀。

此时,韩遂联合羌、胡数万打算攻打阎行,阎行正要逃跑,韩遂被西平郡、金城郡(甘肃省兰州市东)的麹演、蒋石等将领杀死,头颅被送给曹操。

【一代枭雄殒命】

衣赐履说:韩遂和马超一样,在羌、胡之中很有些威望。史书上没有明确交待麹演、蒋石是怎么杀死韩遂的。我推测,他们应该是韩遂手下,突然反水,才有机会得手。

七月,魏公曹操抵达阳平关(陕西省勉县西)。张大教主立马决定投降,但老弟张卫不同意,率兵众数万人坚守关隘,在山上横向筑城墙十余里。

当初,凉州从事及从武都郡投降过来的人都说,张鲁好打,阳平城外的南、北山相距很远,根本无法防守。曹操信以为真,但等他亲自实地观察后,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儿,叹息说,这帮孙子,满嘴跑火车。

曹军攻打阳平山守军,山势险峻,难以攀登,士兵死伤很多,军粮也快用尽。曹操郁闷,便想撤军,派大将军夏侯惇、将军许褚,传唤已攀登上山的官兵撤回。不料,前锋部队在夜间迷路,误打误撞张卫的军营,张卫军大惊、溃散。侍中辛毗、主簿刘晔等人跟在迷路士兵之后,回报夏侯惇、许褚说:

我军已经占据了敌人的重要据点,敌人已经溃散。

夏侯惇心说这不扯淡吗!直到亲眼目睹后,才回去报告曹操,之后继续攻打张卫,张卫乘夜逃走。

衣赐履说:《三国志·张鲁传》裴松之注引世语载,一天夜里,突然有数千只麋鹿闯入张卫的军营,张卫部队大惊。曹操将领高祚等人的部队迷路,误到此处,见机行事,擂起战鼓震天响。张卫以为曹操大军已到,只好投降。张教主的部队被一群麋鹿打败,在战争史上也算是奇事一桩啊。

【麋鹿军团战斗准备完毕】

张鲁听说阳平已被曹军攻陷,就要投降。手下干部阎圃说:

老大,这样投降太没面子,投降质量太低,没份量,咱不如通过杜濩(读如货),投奔朴胡(杜濩是賨部落酋长,四川省东北部,賨读如丛;朴胡是板楯部落,四川省阆中市一带),对峙一段时间,然后再归顺,抬高自己的身价。

于是,张鲁逃奔南山(陕西省南郑县东南米仓山),进入巴中(四川省东北部)。

【这个张教主,略显猥琐 】

张鲁部下要烧毁全部宝物和仓库,张鲁说:

不可。本来我们准备归顺国家,现在离开这里,只不过是为了避开曹公大军的锋锐,我们要投降,却把仓库、宝物都烧了,后面还怎么降?再说,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国家的嘛。

张教主派人把府库收拾利索,搞好统计,打扫卫生,贴上封条,这才带人离去。曹操进入南郑(汉中郡郡政府所在县),发现张教主很懂事儿,就派人前往安慰、表彰。

十一月,张教主率领家属前来投降。曹操亲自迎接,任命张鲁为镇南将军,按照宾客的礼节接待他,封为阆中侯,食邑一万户,五个儿子,全部封侯。

之后,又为自己的儿子曹彭祖,娶了张鲁的闺女,两人成了亲家。

【张天师】

衣赐履说:张鲁这人,实在神奇。他何时离世,居然有三种说法,公元216年,公元245年,或者,公元259年。更为神奇的是,五斗米教,也就是天师教(道),据说世代由张鲁的子孙担任张天师,一直传到现在。历史上王朝更迭,各领风骚若干年,但张天师一脉,两千年来,一直屹立不倒,不管你信不信他们的教义,但必须承认,老张家实在太神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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