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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雨并不是很好得的，一年能下雨的日子不过那么几天——这就容易使人放松警惕，然后被忽然来的雨浇个满身满脸。 我自然就是那个从来不看天气的人，也是那个总遇到忽然来的雨的人。 大多数情况下雨还是温和的，只是稍微淋湿些衣衫；然而总有倒霉的时候，遇上的是又大又急的雨。 我还记得那次被困在雨中。 ——忽然的天就变了，冷风推着阴云压过来，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还不待人反应过来，一滴雨便很快地落下，然后在地上砸出个崇宁通宝大小的水印儿。 那时在街上的人都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即便是夏日，也很少见到这样大的雨——然后开始盘算是要快找地方躲雨还是加快速度赶紧离开。 我不爱退回去躲雨，谁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而我又要缩到什么时候？——每次要做抉择时我都这么想，久而久之也就没那些顾虑了，这次干脆直接推着车跑进雨中。 可惜天不遂人愿，担心的事到底是发生了——我走在路上，雨势渐急，不多时竟发展成瓮瀽盆倾的样子。眼看着路将要走不了了，街边的住家便邀请我来避雨。我有些羞赧，毕竟我们并不相识；而老太太却坚决得很，或许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一件疏松平常的小事？……我进来后，她依然饶有兴致地坐在门前看那雨帘，这我实在不能理解——如果是春天的雨条烟叶，那确实有可看、可怜之处，可我们面前只有瓢泼的大雨，最是让人生不起兴味。 或许是有归人？我有这么个猜测。想深想的时候反应过来，自己都笑了:再怎么想这也是别人的家事，与我无关。……于是我端正神色，改为去逗弄她家里养着的那两只小白猫儿。 好在老太太从开始便也未表现出太多亲近，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也不算尴尬。一时间，赏雨或等雨停的人竟都是平静的心绪，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 像我说的，这样又大又急的忽然来的雨总归是少见的，非足够倒霉之人所不能碰上，平时里同我作伴的那些还是以温和居多。 中学那会晚自习骑自行车回来，有时候会遇到下雨天气——蒙蒙的细雨并不会让人急于回家，反而添了一分在外面游荡的兴致——于是便在柏油马路上悠哉悠哉地骑起车来。路上车少，故而注意力总会由上头移到底下，我就经常看那湿润柏油路面上的点点金光——路上的雨水总是映射着路灯柔和的黄色光线，好像洒了一把碎金在地上似的。然后我骑车过去，碎金便跃动起来，看过了这一堆，还有下一堆在前方侯着呢。每到这时候，我总会无厘头地想到范仲淹所写过的“浮光跃金”……尽管我们看到的根本就是两样物事。 这就是忽然遇上的雨，还有它所带来的故事。 时至今日我也没有养成出门前看天气的习惯，反正雨势无定，也如人生无常，受下了便也就“也无风雨也无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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