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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卖房路终于告一段落了。 相较于自己买房时两个多月的周期，卖房的拉锯战就明显长了太多。拖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搞定，以至于能在2021年内结束这件事，竟到了让我想要额手称庆的地步。 个中艰辛，大概除了我之外，最清楚的人就是中介小哥了。我们遇见了很难对付的客户，也碰巧撞上了银行限贷的政策，除了配合，只有忍耐。 我之所以要卖房，唯一的原因就是要和*分财产。 这还得从2020年的11月说起。 总的来说，无产阶级的财产分起来好没意思，现金资产没多少，重头戏只有一个两人名下的房子需要分割。可以选择的方向是我给对方一笔钱，之后自己处理房产；或者直接卖掉，卖完再两人分钱。 找到的律师刚好也是我的高中学长，他从各种角度帮我权衡了利弊。考虑到我将来是否在南京长期发展、目前购置的房产的增值空间，房贷之于我的压力是否够大，最终我们决定还是直接卖掉。同时，在卖掉之前我可以住在这个房子里，居住的同时也承担了更高的房贷份额。 网友们还是太单纯，总觉得过错方需要净身出户。对于“婚外情”这种“小插曲”，其实法律并不会偏倚我这方多少。即便走到诉讼环节，说不定也只是调解一下，劝和不劝分。而我的诉求就只有一个，快点离完婚，恢复自由身，钱分多分少无所谓，想挣我都可以挣回来。 倒是律师在交涉过程中，听到对方说如果我没有发布那篇文章，而是私底下解决，他会什么都不要的。事后我问律师，真的会这样吗？律师问我：你怎么到现在，还在相信这个人说的话？ 是啊，我怎么到现在，还在相信这个人说的话？（这句话要记得划重点。） 在谈完的第二天我们就去了链家中介，和买房子的时候还是同一个地方，过往依然历历在目。中介小哥告诉我们，现在房屋有限售政策，购入之后满三年才可以挂牌出售，留下了我的联系方式。 咨询中介的时候，*问这个房子对外出租可以租多少钱，他甚至希望我可以搬去一个更小的地方，省下共同还贷的部分。我立刻义正言辞地说：我不要搬，我要住在这里，你在想什么？（自打我撕开了他的真面目，他就开始无所畏惧地向我释放所有恶意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2021年的4月。 中介海宝登场了。海宝还记得我要卖房的信息，微信戳了戳我，问是否房子还要卖，我说是的。他立刻带上同事来家里签了合同，接下来就是房屋全景照片采集以及带人看房了。 钥匙交给海宝一把，让他随时都可以带人上门。 他带人看房的时候，偶尔我是在家的，听到海宝那青春而稚嫩的话术，有次我实在忍不住说：你不急着回店里的话，我们就一起吃午饭吧。于是我开始煮面，煮面的时候告诉他你不能仅仅只是单纯介绍这个房子，你要带着热情的态度，让对方感知到你很熟悉业务，还可以介绍整个小区周边的环境，菜场、幼儿园、中小学、美食街、社区环境、物业……可以带着他们去外面走一走，而不是看完把人家送出门就结束。人家不是只买一个房子，而是买一种生活。 吃面的时候打开了日剧「卖房子的女人」，让他一起好好学习，看看金牌销售该有的专业度。 海宝是个并不圆滑世故的人，我偶尔会觉得他并不适合当中介，但他胜在为人真诚，容易获取大家的信任。 一个好玩的细节是，海宝一开始总是“姐”、“姐”、“姐”地叫我，我说听起来好俗气，还是叫我“小姐姐”吧。结果他“小姐姐”叫多了之后，我又觉得这几个字听起来也很油腻。（发现我好难搞哦，但本意是希望他别满世界喊别人“姐”，万一对方不喜欢这么被称呼呢。当销售真是不容易呀，要学会变通呐！） 他其实那会儿已经想转行做别的了，却告诉我一定要把我的房子卖出再提离职。 海宝在锁金村的最大收获除了认识我（啧啧），大概还有收获了南邮锁金村校区的可爱女友一枚（我们三个人一起吃过饭）。 因为他有家里钥匙，有一次我人不在南京，他还回家帮我打包了一个快递发货了。 来看房的人形形色色，有的会对这个房子做各方位的点评，以证明这不是一个好房子，还妄图问我当年是怎么看上的，也是有点心累。 终于在5月底，遇见了最后的买家。 买家是位六十多岁的老阿姨，第一次碰面约在了早晨九点。前一天夜里我几乎没怎么入睡，这样的人生大事又要一个人面对。我的期待是在确定卖完之后，再告知父母我已把房卖掉的壮举。 这次面谈从早上的九点一直延续到下午的两点，时间的空耗让人无所适从，并且逐渐感到饥肠辘辘。老阿姨好有耐心，从挂牌价的240万，一点点磨到了230万，其间中介小哥还答应了她的各种奇奇怪怪的条件。对于卖房的价格，*没有任何意见，之前有人出了更低的价格，他也觉得可以。因为是按比例分，价格高他也会分的多，导致我有一种纠结的心态，既想卖高价，却又不想带他多分钱，然而实在难两全。 老阿姨光是签定金合同，就花了一个小时，慢慢确认，慢慢转账，她的手机卡顿到令人只想直呼救命。最后，两万的定金也被磨到了五千块。 房子还有112万的贷款没有解抵押，买家可以提供92万，和*确认了这剩下的20万他可以出，于是我以为可以美滋滋坐等收钱了。 在5月底和6月初，正式签订链家的合同之前，经历了买家的种种反复和犹豫。中介小哥几次都想重新把房源给上架了，被折腾到无力。 直到真的签订链家的合同，海宝就立刻辞职了，负责接下来流程的是中介小哥涛。他看起来憨憨的，完全搞不定买家，后来发现我也搞不定。在南京的这几年，从买房的时候见到的所有中介都比我大，到现在我成了两位中介小哥的姐姐辈，岁月真无情，或许我也只是徒长了年纪。不过涛说：你已经是我们这里遇见的最年轻的业主啦！ 6月21日是和银行正式面签的日子，也是见*最后一面的日子，我脑海中都已经在自动播放苏打绿「再遇见」的BGM了。然而，见了面才发现，原来是我想太多。 也是在这一天知道了，买房的老阿姨的房贷需要由她的女儿来还，她的女儿早年间也离婚了，因为她女儿生的是女儿，男方不仅家暴还重男轻女，最后离了婚。在小小的面签房间里，我不禁想感叹男人真是靠不住啊，那画面居然有种girls help girls的既视感。 面签结束，公证结束（因为后续还有很多场合，原本需要两个人一起出面办理，办公证是为了方便由我一人出面全权代理，他省得麻烦）。末了，*要求我打个欠条，防止我最后不给他转账。 又是一番撕扯，这个时候，他矢口否认之前答应的20万解抵押钱由他来出，他表示不知道当时他答应的和今天面签的是同一个客户（我从头到尾也只面谈过一个客户），他又表示中介没有和他确认。天灵盖都要冒火了，我当时答应买方所有要求的全部前提都是建立在坐等收钱的基础上谈的。结果来这一出，并且他要求这20万的解抵押钱也按照还房贷的比例支付（之所以我愿意多还房贷是因为我住那儿，结果到最后所有需要支出的时候他都要按这个比例来，每次都是我出更多钱，真是……%￥……&*） 最后我一狠心，不想跟烂人多费口舌，行，这20万我来掏，欠条我写，你直接算好自己要净得多少就可以。结果算也算半天，当了五年中介的涛表示，他真是开了眼，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抠门的人。 这一天我是带着彗星妹妹一起面对的，彗星后来说：结个锤子婚，给婚姻制度判死刑了。 不过有一说一，做公证的钱是*一个人出的。他强调：你看，这钱是我一个人出的。（不然呢？你也可以一起去跑这些路啊……） 值得庆幸的是，之后不用「再遇见」他了。不过，很多想表达的内容也都藏在了歌词里，「转身之前，看到你却还依稀觉得有点可怜」。 好巧不巧，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银行开始限贷了，硬生生又多还了两个多月的房贷。我们也没有去找买家要这多还的房贷利息，我当时只是想着，那大概可以住久一点吧。 只是，卖房的时候有提到自己之后会离开南京，如果离开了，可以提前让他们住进来。不过中介小哥为了确保我的利益，跟我说款清腾房是基本操作，合同里也要这么写明。不过因为各种事与愿违，直到现在我还在南京。突然想起好朋友以前说过的一句话，所谓希望，不过是命运。 没想到老阿姨后来房贷解押完没过多久就开始催我搬，我愉快的不用还房贷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房款也没拿到手，就被催促着给个准确的交房时间。老阿姨不仅会催我，也会催中介小哥，两头找。还有两次干脆找上门，带着她的亲人来到家里问我究竟什么时候走。那种感觉就像是，即便有理，却还是觉得自己做错了。 直到11月的月底，老阿姨发现了合同上我们疏漏的一点，未能及时迁出户口。她以这个为有力的条件要求我立刻搬走，于是在各种斡旋之中，我也开始忙着搬家。 前前后后搬了好多趟，途中有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朋友们问这个房子卖到现在我拿到多少钱了。我说一毛也没拿到啊，还是亏的呢，因为首付款不足以解押房贷，所以目前还是负的。朋友们对我感到很无语。 搬家快到尾声的时候，要和老阿姨最后面谈交房的事宜，某君和我一起去，他假扮我的表哥。我们在出发前，某君说谈判目标是我提前交房取消赔偿款，并且最好还能把提前搬家的损失给我多多少少捞回来一点。然而即便口若悬河如某君，也禁不住老阿姨和她妹妹两人的左右夹击。她们一会儿说我居然还有军师呐，一会儿说要不是他们好心我们还要赔更多钱，一会儿说真要上了法庭你们不要脸面的吗？令人哭笑不得，而我形同枯槁，再一次见证这时间的空耗，只能在他们的你来我往之间，在各种恼羞成怒的缝隙里喘息。 但凡涉及到钱，每个人都无法做到完全的坦然，程度不同而已，我也不例外。然而嘈杂的声音在耳畔响了一下午，某君的计谋算是完全告破，老阿姨们的威力不容小觑。我甚至想破罐子破摔最后两万的尾款干脆都不要了，中介把我拉出去说，这怎么可以呢，让我再继续争取一下。可我真是乏了，好在最后的结果只是扣了户口保证金的一万，之于我来说也不过就是其中的一半，倒也觉得无所谓了。 谈判当日有很明显的不利条件，一是*的户口确实还未迁出（谁知道第二天就迁好了），二是谈到一半银行说立刻就下款（早上给银行打电话还跟我说元旦后）。 下款之后，*联系我为什么不转给他，几乎一刻都没有喘息的，我就下载了手机银行app，发现我的银行卡连转账功能都没有开通，于是工作日一到就立刻去银行柜台开通了转账功能给他汇了款。我才不想占你的便宜呢，哼！ 倒是在转完账后，又发现了一个华点。 因为*早已把我从微信中删去，所以我们日常需要沟通就用之前的工作群。他在收完钱后的逃窜速度令我目瞪口呆…… （这都能被我截图截到，我不当福尔摩斯真的可惜。） （为了他的家人着想，我从来都只是用1%的力度在讲述那些不堪，手上的线索和证据多到*都难以想象。） 卖房的过程中，中介小哥屡屡感慨我们的不容易。我遇见了生命中最小气的人，中介小哥遇见了最麻烦的客户。如果我的生活有直播，我自己都要怒打弹幕：“就离谱！”“这也行？” 不过话说回来，尽管这个事情非常波折，波折到让我觉得人生都好没有意思，也有好多次在心中升腾起“这如果不好好记录一下，简直可惜了我的遭遇”的想法。但最后落到笔端，却觉得好多细节也没有必要讲述了，很多情节被我一人经历就已足够。至少我已经可以平静地回忆这段往事，至少一切又都过去了。 反正我们终将成为宇宙的尘埃，还是先舒舒服服地晒个太阳遛个弯儿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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