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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味医道之廿四:见山不是山 见水不是水

 野狐中医 2021-12-15

近百年的人物,阿伟哥最佩服两个人,一个是毛泽东,一个是钱学森。一个政治家,一个科学家,都在自己的领域做到了极致,不由得不让人叹为观止。
最让阿伟哥膜拜的是两个人的功业:拯生民于水火,挽中华于既倒。两人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就在于善于将中国传统文化的精华和西方最先进的科学技术相结合,从而造就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利器。我们能从毛主席的《矛盾论》和《实践论》中找到“阴阳观念”和“格物致知”的痕迹,我们也能从钱老的“系统工程论”中看到“整体观”和“五行理论”的影响。

毛主席和钱老都可以说是”以道驭术“的典范,为中医现代化指示了最佳的道路。
之所以提到这二位“高人”,是因为阿伟哥推出“品味医道”系列文章之后,很多关注的朋友留言或者私信,表达了不同意见。
总结过往几期,争论最大的是“中医是不是科学”和“气和经络的物质性”这两个问题。其实,在阿伟哥看来,这两个问题是关联的,因为证明“气和经络的物质性”,就是为了证明“中医是科学”。
其实,科学是科学,中医是中医,两者是两股道上跑的火车,虽然目的地相同,但是却没有交汇点。
关于这一点,钱老早就有所论述:“自然科学的学问是:一方面研究一种对象的学问,但一方面又和全部自然科学有机地结合成一个整体;如现代科学的物理、化学、生物学、地学、天文学、电子学、机械学、水力学、海洋学、气象学等,都是互相关联的一个整体。所以中医理论是自然哲学,它独立于现代科学之外。
中医学中蕴含的最精华部分,钱老也为我们指了出来:“系统的理论是现代科学理论里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是现代科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而中医理论又恰恰与系统科学完全融合在一起,所以还有个旁征,人的社会实践和科学的发展已经指出中医的这个方向是对的。不仅因为有中医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的几千年和这么多人民的实践证明,而且另一方面,中医的看法又跟现代科学中最先进、最尖端的系统科学的看法是一致的。” 
对于中医的研究方法,钱老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我的体会是,中医理论就是把几千年的临床经验用阴阳五行干支的框架来整理成唯象学理论。这个框架一方面有用,因为它把复杂的关系明朗化了;另一方面又有局限性,因为框架太僵硬了。”
为了没有耐心阅读的朋友,阿伟哥简单总结一下:

1、中医理论不是现代科学,更多地表现为一种自然哲学。

2、中医理论的精华部分和现代科学中最先进、最尖端的系统科学相一致,充分体现了它的合理性和超前性。

3、中医的研究方法是“唯象”,这是一种以简驭繁的有效方法,但也存在不足。

另一位科学大拿杨振宁曾把物理学分为实验、唯象理论和理论架构三个路径,唯象理论是实验现象更概括的总结和提炼,但是还无法用已有的科学理论体系作出解释,所以有人说唯象理论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古人的“类象”思想,和“唯象理论”不谋而合,这种“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理论,不但是古人在落后的物质条件下,认识问题、解决问题的法宝,也是现在和未来,解决科学前沿问题的一种有力武器。

很多人学了很多年中医,依然搞不清楚“类象”和物质实体的关系。中医中的“象”,是对事物外在表象的一种归纳和总结,绝对不等同于事物本身。

就拿很多人容易搞混的“症”和”证“来说吧。

“症”是指症状,比如恶寒、发热、颈项疼痛等,这些可以算作外在表象,这些症状,中医辩证为“外感风寒”,这就是“证”,是对外在表象的一种归纳和总结,是一种“类象”。由这种“类象”,就可以推导出这种疾病的治法治则,遣方用药。

此类疾病,中医认为由风寒所致,西医认为由病毒引起。显然,西医的说法更接近事物真相,中医的说法只不过是一种”类象“,和“真相”还有一段距离。在科学昌明的今天,虽然人们可能依然习惯说,受风寒了,但是有文化的人不会再认为真有风或者寒一样的东西,钻到了体内,引起了感冒。

风寒暑湿燥火如此,”气“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中医说“心气不足”、“肝气过旺”,恐怕没有几个人会傻傻地认为,心和肝里面有类似“空气”一样的物质,过多或者过少吧。
也可能有人会辩解:我说的有物质性的气不是这些,我说的是人的真气,丹田之气,经络之气,这才是真正的不断运行的精微物质。
无论是真气也好,丹田之气、经络之气也罢,阿伟哥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使某些人脑子里产生了根深蒂固的“气是一种物质”的概念,或许是《中医基础理论》中的关于气的定义,或许是自己的见闻或亲身的修行实践,或许是某些所谓证实“经络客观存在”的科学发现。

顺便说一句,阿伟哥一直相信“气和经络作为一种现象是客观存在的”,但是“客观存在”不等同于“物质存在”,有“物质基础”不等于本身具有“物质性”。而朝鲜的金凤汉造假事件,就是所谓发现经络物质性的前车之鉴。

相关背景介绍:金凤汉和“凤汉小体”

金凤汉是朝鲜平壤大学的教授,他于1963年在《北韩医学科学院学报》上发表了长达41页的“关于经络系统”的研究论文,宣布发现了与中国古代经络穴位相对应的组织结构“凤汉小体”、“凤汉小管”。这一成果刚刚公布,1963年12月14日的《人民日报》便以两个半版的篇幅转载了金凤汉这一报告的全文及附图。当时的卫生部以及各大医学院校几乎无一例外地组织精干力量投入到了这项研究之中,但大量的严肃研究不但无法支持金凤汉的发现,也没有获得与经络穴位对等的新组织结构。由于政治原因,当时相左的意见被彻底封杀。尽管中国的科学家付出了极大努力终未能证实金凤汉的发现,但朝鲜政府却视金凤汉的发现为伟大的科学成就。而最终金凤汉的理论被证伪,面对造假的事实,最终金凤汉不得不选择自杀。

在国内,伴随着金凤汉的自杀和我国科学家的巨大付出,主流学术界已无人相信存在与经络穴位对等的未知组织结构的可能。而针灸疗法的有效性及其国际化的大趋势下,学术界又必须要对经络领域的诸多问题做出回答,在这种矛盾的困境中,经络问题的研究便由原来探索经络实质为主,转向了探索经络现象

自1986年诞生第一个国家级经络课题,即“七五”国家攻关课题——“十四经循经路线的客观检测”以来,经络一直是中医研究的一个重点。尽管“八五”、“九五”计划中经络研究获得了许多科研成果,并形成了一些关于经络问题的假说,但从这些成果当中依然无法获知经络是什么,无法获知经络的生物学结构或生物学基础是什么。

2005年后开始在“973”计划中设立中医理论基础研究专项,其中针灸学领域已经立项了8个项目。与以往的最大区别在于,所有的“973”计划项目都不再以“循经感传”或“经络实质”问题为核心,而是转向了以针灸临床需要的理论、解决针灸临床的关键基础问题为核心。

由此可见,经过了六十年的曲折历程,人们终于放弃了错误的方向和道路。试图去寻找一个“比类”而来的“假象”,就如同捞取水中的月影一般,又如何捞取得到呢?

气也是如此,所有真气运行,大小周天,都是人体内部生理功能的一种“效应”,绝非有那么一种神奇的“气体”或者“精微物质”在运行。气,作为一种现象,绝对有,但是你如果非要认为它就是一种物质,这里流过来,那里跑过去,阿伟哥也就无语了。

否认气、经络等一干中医概念的物质性,绝非是对中医的贬低,相反,是从思想深处建立中医唯象思维的关键,因为,气和经络到底是什么东西,对于中医来说,确实无足轻重。

记得一个民间“奇门”高手曾经说过:你们看《易经》,属于瞎看。什么时候,到了看这桌子不是桌子,椅子不是椅子的地步,才算入门。当时不理解,现在想起来,颇有醍醐灌顶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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