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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葡萄酒,凡世和众神共饮四千余年

 红菊的旅行plus 2021-12-16
作为欧洲葡萄酒种植和酿造的始祖,葡萄酒在希腊历史和文化中都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它贯穿于希腊生活的各个方面,葡萄酒在希腊的历史几乎与希腊文明史一样长;

从古时候的宗教祭祀、古希腊的会饮文化(Symposium),海外贸易和殖民地种植、希波克拉底对葡萄酒药用研究等等,在古希腊历史上都有葡萄酒的身影。

有着四千多年历史的希腊葡萄酒如同当下希腊的黄金签证(永居身份)一样,低调得让人几乎意识不到它们的存在。

提到橄榄油人们首先想到的是西班牙,提到葡萄酒,首先跳出脑海的是波尔多、法国的葡萄酒。

纵然葡萄酒的江湖博大精深,圈内热闹纷繁,希腊人悠闲自得,在地中海的阳光下品尝带着古老葡萄DNA酿造的美酒,似乎无视”新旧世界“葡萄酒的各种喧闹,有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淡然。

在希腊的餐桌上,除了自家酿造的葡萄酒,以及希腊的国民酒 “乌佐”(ouzo)或者国酒 “松脂葡萄酒”(Retsina)
还有数以百计的各种品牌的葡萄酒,种类多、风味各异,从伯罗奔尼撒半岛的葡萄庄园到北部山区的酒庄,品尝各种葡萄酒,如同一场舌尖的寻味之旅。


 

I.葡萄酒的沉浮史

在爱琴海风里,就着一杯葡萄酒,来探究希腊葡萄酒的发展过程,始终离不开从历史角度看事情的发展脉络,包括为什么古希腊人虽然是欧洲葡萄种植和酿造的祖师爷,希腊在当代葡萄酒市场上没有法国、意大利甚至新世界的那些葡萄酒出名。

自奥斯曼土耳其统治希腊开始,在400多年的时间,希腊人失去羊肉自由,也失去了饮酒自由;
直到1821年希腊人从伯罗奔尼撒半岛(虽然有科林斯运河贯穿,希腊人不认为它是岛)吹响独立战争号角,
葡萄酒才开始重返希腊人的日常生活里,因此在希腊,现在见到超过100年的葡萄酒庄称得上是老字号了。

虽然希腊是欧洲葡萄酒的始祖,它的历史几乎和希腊文明一样悠久,自古至今葡萄酒贯穿于希腊人生活的各个方面,然而它的在大众葡萄酒市场上,很长一段时间,希腊葡萄酒并不像法国、意大利、西班牙等乃至新世界的那些葡萄酒那么广为人知。

希腊是欧洲文明的摇篮,殊不知,希腊也是欧洲葡萄酒的诞生地,希腊人在公元前就对欧洲大陆的葡萄种植和酿造有着殿堂级的影响。
而法国人饮用和酿造葡萄酒,要等到古希腊人开拓的马赛殖民据点算起。

在公元前六世纪,古希腊人将葡萄种植技术带到了法国高卢南部的罗纳河,并建起了马赛定居点,古希腊人通过海外殖民点,逐步建立起欧洲最早的葡萄酒种植网络。

“当地中海人学会栽种橄榄和葡萄的时候,他们才开始脱离愚昧”,古希腊历史学家修西得底斯(Thucydides)在公元前五世纪末这样评价葡萄酒的社会价值。

酿造葡萄酒的历史至今在希腊已有4200年了,从古希腊时期,希腊人已经掌握并系统化规范了葡萄酒的酿制工艺,并写入了法条,虽然现在希腊的葡萄酒分级自1981年开始采用葡萄酒江湖的国际等级标准。

根据希腊当地媒体的报道,最近考古学家在希腊北部史前定居点Dikili Tash挖掘发现的陶器里的葡萄酒样本分析,也佐证了欧洲最古老的葡萄酒来自希腊。

传说中的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古希腊酒神狄奥尼索斯

在希腊,橄榄与智慧女神雅典娜有着流传千年的神话故事;
而葡萄酒,绕不开希腊酒神狄奥尼索斯(Dionysus),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
自公元前7世纪,酒神节祭祀成为古希腊城邦的一个重要纪念活动。

在雅典卫城脚下,建造于公元前六世纪的酒神剧场,就是以狄奥尼索斯命名的,可见葡萄酒的地位在古希腊人心中占据了多么重要的位置。

公元前404年,古希腊剧作家欧里庇得斯(Euripides)的《酒神的女祭祀们》(The Bacchae) 被首次在舞台上呈现给观众。

 

II.希腊的葡萄酒风物

希腊葡萄酒历史几乎是希腊数千年的历史另一个代言人。
希腊有句民谚:葡萄酒让人从心底感受到喜悦。

荷马在《奥德赛》中写道:“长出粮食的大地,给基克洛普斯奉上美酒,宙斯降下的雨,让葡萄树上的簇簇果实变得丰满。但是更美好的是,美酒芬芳,如仙馔,如神露。“
他曾把爱琴海描述为“像葡萄酒一样的深色”(Wine-dark Sea)的大海。
在《荷马史诗.奥德赛》中误入独眼巨人洞穴的奥德修斯,他是靠葡萄酒,机智地灌醉了独眼巨人才得以逃脱的。

从酒神到荷马,在神话、传说与现实里,无不显示希腊人对葡萄酒的赞颂。
而葡萄酒在希腊日常生活里有重要的地位,从考古挖掘中出土的陶器上,关于葡萄酒的绘画,以及盛酒用的器具等,可以跨越数千年的历史长河,感受古希腊时代葡萄酒的芬芳。
能展现希腊古代至今的饮食符号,如果让橄榄屈居第二位,葡萄酒当仁不让是第一位了。

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曾说:“上帝赋予人类美好而有价值的东西,莫过于葡萄酒”。
柏拉图用毫不吝啬的语言近乎夸张的神态来表达他对葡萄酒的赞美,可见葡萄酒于希腊人生活的地位,它不是面包,但是它如同维生素一样对于古希腊人不可或缺。

在古希腊神话里,葡萄酒是众神的酒;在希腊人日常生活里,葡萄酒是祭祀的物品,也是日常社交活动、佐餐的佳酿。在普通大众和上流社会等不同阶层之间,葡萄酒的差别只是口感与味道。

古希腊葡萄酒杯(Kylix )

古希腊时代人们用脚踩酿造葡萄酒的方法和当代希腊人自家葡萄园收成后酿酒的方式并无二异。

在雅典都会居住的希腊长辈,到葡萄收成的季节,回到乡郊或者岛上的土地上采摘葡萄,酿出的葡萄酒够一年的小酌了。

在一些地道的希腊餐厅里,葡萄酒上市的季节,客人可以选择瓶装出售的也可以要一份店家酿造的葡萄酒。

随着葡萄酒成为远销海外的农产品,在世界上古希腊首次将葡萄酒生产写入法律条文,以规范酿酒业,使其保持健康的发展。

古希腊人,不仅是日常重要饮品,也是给他们带来丰厚经济收益的商品,跟随古希腊人的商船和殖民步伐,葡萄种植园分布在地中海和黑海的沿岸殖民据点,希腊葡萄酒也广销欧洲大陆。

葡萄酒,不仅承担着古希腊祭祀、上流人士社交和大众佐餐等职能。
古希腊人认为葡萄酒也是对健康有帮助的,古希腊知名医生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专门研究过葡萄酒的药用价值,对葡萄酒的使用记述得极为详细,同时他对一些病例,会建议完全戒酒,辩证的对待葡萄酒。

虽然葡萄酒在希腊有四千多年的历史,古希腊人饮用葡萄酒的方式与现在不同的是必须兑水后再饮用。
当时,在哲学家柏拉图眼中,赛西安人及邻邦色雷斯人是粗鲁野蛮没有修养、不可理喻的行为,因为他们直接饮用不加水的葡萄酒。

至于为什么当时的古希腊人喝葡萄酒要兑水,具体原因不得而知,也许是出于对神明的敬畏,或者因为当时酿造过程中添加了蜂蜜、无花果等原料制作出来的酒精度比较高。

 

III. 希腊葡萄酒地图

地中海式气候、全年日照丰富、夏季干燥、降水量少,

希腊三面环海、山地、半山区,火山带等多样的土质成就了各种小气候环境,孕育了各种风味的葡萄酒,有经典品种以及其他本土品种超过300多种;
这些不同品种的葡萄种植园分布在希腊中部、北部、伯罗奔尼撒半岛及诸多海岛上。

它们包括在希腊最优秀的品种广泛种植在纳乌萨的黑喜诺(Xinomavro),以及原产于圣托里尼岛的阿斯提可(Assyrtiko)、
主要产于伯罗奔尼撒(Peloponnese)地区的阿吉提可(Agiorgitiko)和玫瑰妃(Moschofilero)、
以及罗伯纳 (Robola)、萨瓦提诺(Savatiano)等都是希腊久负盛名的葡萄品种。


阿斯提可(Assyrtiko)酿造的葡萄酒是迈锡尼时期阿伽门农(Agamemnon)国王最钟爱的红酒。

阿吉提可(Agiorgitiko)在希腊另外几个特别的名字,如:黑尼米亚(Mavro Nemea意为尼米亚产的黑葡萄)、”圣乔治”(Saint George Nemea)、“大力神之血”(Blood of Hercules),这几个名字分别与产地、宗教节日和神话传说相关联。

根据希腊神话,大力神海格力斯(Hercules)在对抗尼米亚狮子前,会喝一杯阿吉提可葡萄酿造的酒以保持自己的体力从而战胜尼米亚(Nemea)狮子。
在尼米亚(Nemea)里城每年11月的圣乔治节,都会举行葡萄丰收节,所以有人就把这里主要产的葡萄品种称为圣乔治。

希腊本土有着诸多原生葡萄品种,希腊也是欧洲葡萄酒的重要产区,在欧盟农业和农村发展总局(DG AGRI),希腊的葡萄酒产量跻身前10名之列,全国有1200多个酿酒厂,希腊的葡萄酒品牌在国内和国际消费市场上都有不俗表现,颇受赞誉。

最南端的克里特岛是希腊葡萄种植的发源地;
希腊还有最古老的葡萄庄园,包括分布在德拉玛(Drama)、纳乌萨(Naoussa)等地的酒庄。
而圣托里尼岛(Santorini)上则有距今超过3500年历史的葡萄园,大多数葡萄树龄在50~100岁之间。

在希腊首家用玻璃瓶装酒、拥有130多年现代工艺酿酒历史的博塔利(Boutari)总部就位于希腊北部的纳乌萨,他们的亚尼(Yianni)酒庄第五代庄主也是第一个到中国投资种植葡萄酿酒的希腊人。

在葡萄酒的江湖里,酒有新旧世界之分,依照久远的种植酿造历史,作为祖师爷级的希腊葡萄酒理应归入旧世界(Old world),不过希腊人却乐于将自家葡萄酒归为“新旧世界”(Old history and New technology),别具一格。

 
IV 葡萄酒,酒香巷子深

葡萄酒在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Socrates)眼中是这样的“葡萄酒能滋润和抚慰灵魂,使人忘记忧愁,得到放松…….它把欢乐带回我们身边,它能点亮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如果我们懂得适度饮酒,葡萄酒就会像甘甜的晨露那样滋润我们的肺腑……那么,葡萄酒就不会夺走我们的理智,而是给我们带来令人惬意的欢乐”。


希腊人的骨子里崇尚自在而不喜张扬的生活,在爱琴里的碧波环绕下,美酒大海美食,让希腊葡萄酒有种藏在深闺无人知的感觉。

数千年过去了,虽然因为历史或战争(奥斯曼土耳其等统治)的原因,希腊葡萄酒如同地下酒窖一样,被深藏;
“红泥小火炉“,冬日围坐在柴火燃烧的壁炉和亲朋好友一起饮着自家酿造的葡萄酒;进入21世纪后,希腊人开始更加重视其葡萄酒在国际市场上的推广。

古希腊酿制葡萄酒的壁画


为了提升葡萄酒的消费文化,希腊连锁超市MyMarket于2019年5月就推出了“我的葡萄酒”(MyWine)的手机应用程序(App),
葡萄酒入门级的小白们通过这款应用,可以了解葡萄酒的风味分类,葡萄酒与对应食物的搭配贴士、不同场合的葡萄酒挑选建议,希腊人对于自家拥有4000多年历史的葡萄酒文化推广和葡萄酒消费上,也是很拼的。

随时市场推广的进行,希腊官方专门请葡萄酒大师K.Lazarakis MW先生撰写了《希腊葡萄酒简介》将4千多年的葡萄酒历史是浓缩在44页的册子里,还有144页的《希腊葡萄酒》一书,目的是为了让业界和大众对希腊葡萄酒有个深入的认识。

在世界游客走向希腊的同时,希腊的葡萄酒也迈出了走向世界的步伐,尤其是那些识酒者,接触了希腊葡萄酒,也会被她所惊艳,
这如同雅典城或者希腊共和国,她们对于初入当地的旅行者而言,初看似乎平淡无奇,品鉴后可以感受到历史的厚重与生活的醇厚。

希腊全境多达上千家庄园所出产的葡萄酒也会定期在国际舞台上参加比赛,其独树一帜的品质取得了令人侧目的表现。

迄今为止,作为希腊唯一的葡萄酒博物馆(Winery Museum Koutsoyannopoulos),也是家族酒庄的经营者,为到访圣托尼地岛的葡萄酒爱好者提供了一个打卡品酒的好去处。

在今年7月份,希腊旅游部副部长索非亚.扎卡拉基( Sofia Zacharaki)宣布希腊将成立国家葡萄酒旅游委员会,还将创建首个专门介绍葡萄酒旅游的门户网站,以作为该部在海外推广希腊葡萄酒旅游的一部分。

除了来自希腊酒庄和庄主们不遗余力的推介来自地中海与爱琴海海风吹拂过的葡萄酒,希腊官方也开始助力希腊葡萄酒在中国市场上的出镜率。

在2019年9月份,希腊葡萄酒亮相宁夏银川举办的“一带一路”国际葡萄酒大赛(BRWSC),与来自17个国家和地区的915款葡萄酒同台竞技,独领风骚数千年饱含历史文化气息的葡萄酒开始从众神的酒呈现在更多世人的餐桌上。

在去年11月举行的第三届进博会上,希腊驻上海总领馆会同希腊企业局共同举行了名为“伟大希腊葡萄酒的复兴”的葡萄酒推介活动,邀请了首位常驻中国的葡萄酒大师赵凤仪MW,
为专业的葡萄酒业内人士、媒体介绍讲解希腊独特的葡萄酒。在这个月初刚刚结束的第四届进博会上,希腊葡萄酒成了的宠儿,广受青睐,赢得葡萄酒爱好者的赞誉。

 

V. 希腊人在中国种葡萄

在我国,关于葡萄酒最知名的记载,要数唐代诗人王翰的那句"葡萄美酒夜光杯”。

是名《凉州词》里提到的凉州,既是现在甘肃的武威市,适合种植葡萄。
在1000多年后,希腊人跑到吐鲁番收购葡萄叶子制作西式粽子"多玛',也有希腊人在甘肃开辟葡萄园,酿造葡萄酒。

虽然希腊人对于葡萄酒推广的略显低调同时,也是用于大胆尝试的。
在2008年,来自希腊北部萨洛尼卡雅尼酒庄(Yianni)的少庄主米哈里斯.博塔利 (Mihalis Boutaris),为了打开中国的葡萄酒市场,他在上海生活了3年;

在中国推广希腊葡萄酒屡屡碰壁的情况下,依然没有放弃,反而是更加大胆的选择了在中国选着合适的地方种植葡萄,酿造葡萄酒再呈现给中国的葡萄酒爱好者。

米哈里斯在中国也被周围的人称作“老米”,从2011年他与人合作投资葡萄种植,葡萄园落户甘肃天水,古希腊流传下来的"酒神精神",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到2019年底告一段落。

"老米"在推广希腊葡萄酒的努力上,用哲学家尼采的话说,“哪怕是在它最异样最艰难的问题上”,打破常规束缚,也可以找到一条不同寻常的路,也许这条路通向的并不是当初出发时想要达到的目的地。

爱琴海的风、纳乌萨的酒,在云开疫散后,终究会品味到生活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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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吴冰/June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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