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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的情人节之夜

 黎荔专辑 2021-12-17
飞行的情人节之夜
黎荔

去年的情人节晚上,在门可罗雀的理发馆,剪掉了留了十年的长发,迎向短发飞扬时代。今年的情人节晚上,从西安到青岛,在穿越云层的夜航中,度过这个滑行——起飞——颠簸——俯冲——滑行的夜晚。

所有风,在所有的海,吹动的所有波纹。我透过小小的舷窗,看机翼上流水般闪烁的晚霞。飞行是美丽的,因为觉得山长水阔的那一边,有什么人和事在等待我的到来。尤其在夜晚的出发,总让人想到,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世界像崭新的世界一般明亮,从未被染指。

人类发明了飞机,但发明不了天空;人类发明了轮船,但发明不了海洋。天空和海洋,都是永远探索不尽的,但人类有着吉卜赛型发动机,吉卜赛人永不停止。

天已经黑透了,我正飞行在中国从西部到东部的上空,有翻卷的云层,在风向变幻不定时,飞行掠过云层向下颠簸,可以俯瞰看到了大城市的万家灯火。有时地方似乎在下雨,灯光湿漉漉的,它们都被立春后的雨水浸透了。而我凌驾于这一切,保持干爽,飞机穿过一个潮湿的世界,但这一切并没有让我伤怀,因为一眨眼之间,雨水带来的小愁绪已经被留在了他人之手,在轻轻掠过的那个身后的城市。趁着夜色飞行,趁现在还行走如飞,还可以走很长很长的路,还能诉说很深很深的思念,趁世界还不那么拥挤,趁现在时光还没有吞噬我,让飞机扶摇直上蔚蓝深空,这时大地已经消失不见,没有其他事物可以做寄托。即使只是一段飞行的距离,也可以短暂地逃离,翻过高山,越过海洋,逃离来自大地的禁锢,在6800-8000米高的平流层,不断爬升又下降,偶尔飞机在旋流中微微摇晃,我喜欢那种如同滑翔的失重感觉。就那么轻盈的一飞冲天,像鸟儿一样冲入云霄……

我真的害怕自己也终究被淹没在生活的污泥浊水中。我必须时时保持能够重新出发的勇气。只要在现实以上飞行,天空可以是湛蓝清澈,也可以是阴沉险恶;云朵可以洁白飘逸,也可以是厚重诡异。去求一种生活或者一段自己也无法定义的旅行,好似《搏击会》里说的“Itsonly after weve lost everyting that were free to do anyting. ”我希望自己无论在什么年纪,还能够竭尽所能独自骑上一辆摩托车,眼睛里有从未有过的光,风吹起凌乱发梢,一张坚毅的脸,然后一路向北方前进。

生命是一张明信片,它的出发点必须是美好的,它的中途,必须是不断学习的,丰盈的,这样,当它到达的时候,才是独到的,喜悦的。它带着一个浪漫的思绪飞行,穿越一个个变化的时空,啜饮了人世的风景,呼吸了不同的气味。生命不是用来比较,而是用来完成。所以其实我们更需要的,只是在这个过程里,不断的创造和发明自己。虽然有时候这个过程会有些长,可是不要慌,生命没有那么分秒必争。觉得乱的时候,就停下来把自己整理清楚。然后再出发。沉住气,忠于内心,生命才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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