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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们各自远去

 黎荔专辑 2021-12-17

有一天我们各自远去

黎荔

有一首歌词很奇怪、旋律很有魔力的歌,名字叫《如果有来生》,真的是百听不厌:


以前人们在四月开始收获

躺在高高的谷堆上面笑着

我穿过 金黄的麦田

去给 稻草人唱歌

等着 落山风吹过


你从一座叫“我”的小镇经过

刚好屋顶的雪化成雨飘落

你穿着 透明的衣服

给我 一个人唱歌

全都是 我喜欢的歌

我们去大草原的湖边

等候鸟飞回来

等我们都长大了就生一个娃娃

他会自己长大远去

我们也各自远去

我给你写信 你不会回信

就这样吧

                      

这首歌曲,由格非作曲,歌词当然是出自于披着一身才华光芒的高晓松,那些歌词都如金子般耀眼。曲风温暖诗意,简单拨弦的吉他声,将画面带到了茫茫的大草原。尤其喜欢最后一段:我们去大草原的湖边,等候鸟飞回来——这是我们在互相厮守。等我们都长大了就生一个娃娃——这是人生的另一个阶段,有了爱情的结晶。有一天,他会自己长大远去——无论如何亲密,最终每个人都还是会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也各自远去,我给你写信,你不会回信——因为那一道无法跨越的生死的天堑,来生不可知,所以,还是好好珍惜这辈子吧!至于什么是叫“我”的小镇?为什么你穿着透明的衣服?说实在的,我也不太明白,具体含义得去问矮大紧本人了。听这首歌有一种被放飞的感觉,越思考越狭隘,越发呆越辽阔,随着歌声渐渐远去,去到比远方更远的地方,一直去到天尽头就好了,一思考反而就绕进去。


我听的是谭维维的版本,谭维维和三位素人合唱的《如果有来生》真的太好听了!阿卡贝拉串联起整首歌,开始的男声是独特的藏族唱法,人声卡农的间奏,力道十足的鼓点,谭维维最后的惊艳飘渺华彩,声如裂帛,响遏行云,一如脱缰野马,纵横万里,赋予这首歌一种别样的生命力,看似悠扬挥洒,实则倾情以赴,纯净却充满力量,带你直入磅礴天地万物的一种光辉明亮、天高地旷。


还记得李宗盛的那首《飘洋过海来看你》:“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我竟悲伤的无法自已......”以前听及这句,几欲落泪,心里也由此落下了去大漠的情结。去那个“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地方,沙垄相衔,盘桓回环,马践人驰,沙随足落。想到那些西出阳门、揖别故人的远去者,在残阳如血之中,一去不回,渐渐消失在大漠黄沙尽头。听完了“我们去大草原的湖边,等候鸟飞回来,等我们都长大了,就生一个娃娃......”,我也很想在茫茫草原的野花烂漫中策马远去。天尽头,何处是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孤帆上的天空,山丘下的阡陌,都是远去的场景。远影碧空尽,大河日夜流,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所有活着的人类,都是海里一条巨大的鱼;出生的时候他们从海的此岸出发。他们的生命就像横越大海,有时相遇,有时分开。死的时候,他们便到了岸,各去各的世界……”记得那部浓浓中国风的国漫电影《大鱼海棠》中如是说。


情之至深,也不过是,走到所能走到的最远,最终还是要送你离开,然后各去各的世界。行到水近处,坐看云起时。天开运转,各归东西。你去你的未来,我去我的未来。从此,再见亲人,路途遥远,或者,遥遥无期。 然而,生命旅程,往复不息,永恒流转。


如果有一天,我们要在人生的分岔路口告别,从此一别两茫茫。你的眼睛深处燃烧着千万霞光,秋天的枯叶绕着你的灵魂旋转。我想我一定会平静地相送,因为,“我给你写信,你不会回信,就这样吧!” 给累世纠缠的情爱一个如法的出路,这个出路,即是慈悲。 


在时代华美的盛宴上 

烟花迷乱如星 

短暂的灿烂让人晕眩 

在时光无尽的辽阔里 

生命轻如尘埃 

春天远去的消息 

就让我们泪如雨下


再没有了难以消解的夜

没有了充盈,没有了叫喊

没有了充满热望的火焰

没有了湿润的唇

没有了淹没血液的激动和盼望

只有平静的声音传到你细微的脉搏

远去的是谁?走来的又是谁?

越过澎湃的海洋 我们归返

像两只鸟,不眠不休地飞翔

掠过天空,各有各的轨迹

在苍穹中寻路,在没有月亮的夜晚

我们的生命回到海的石头或墙壁

返回到遥远春天的窝巢

重新与原初的自然比邻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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