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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日，也就是二0一一年的十月十六日，在国家大剧院恭听帕尔曼的小提琴音乐会。 伊扎克.帕尔曼是当今世界一流的小提琴大师，我以前的一片小文中提到的那些大师纷纷作古或者只能作壁上观的情况下，帕尔曼是仍然活跃在舞台上的顶级大师。帕尔曼不是第一次来北京，好像是在2003年曾经在人民大会堂办过一次音乐会，那次我正好因为去德黑兰出差，太太替我陪着女儿去听的。 我手上有一些帕尔曼的盘，几张小品和几张专题，包括他拉的一套巴赫无伴奏，还有一张和阿什肯纳奇合作的贝多芬五、九、十奏鸣曲。我对帕尔曼的第一印象是89年听他拉的勃拉姆斯小协，完美无缺，很震撼，后来买下了那张唱片，当时的胶木唱片13元，现在那张要卖130元。 当代大师来北京演出，当然是业界很轰动的一件事情，各种报刊都有预报，大剧院也卖力宣传。一个月前我去买票的时候后，居然还有最低价票。但是我当时要想再买这场之后一个月的柏林爱乐票，却连最高价票都没有了。要说水平、名气等等，当今的帕尔曼和西蒙拉特带领的柏林爱乐应该是在一个层次上，不知为什么柏林爱乐格外受人推崇。 从录音上听，帕尔曼的风格属于法派小提琴，细腻、柔和，追求的是对细节的诠释。因此，他的表演就会缺乏一些激情，特别是情绪大起大落、荡气回肠的那种曲子就会稍微差一些。 这次音乐会的演出预告上是说一共二场，都是贝多芬的奏鸣曲，每场四首，除了一、十。这也是我特别想去听的原因之一。我手上的那张唱片中，帕尔曼/阿什肯纳奇绝对和梅纽因/肯普夫有一拼，是我最喜欢的《克莱采奏鸣曲》版本之一。这次有机会听帕尔曼现场拉贝多芬，当然机会难得。我听的这场应该是四、五、六、七。 到了大剧院，买来一张节目单一看，不是最初宣传的那样。改成了一首莫扎特、贝多芬第七和圣桑。可能是想表现不同风格的曲子，不想弄成贝多芬系列。 这次来北京，帕尔曼的搭档是一位叫斯尔瓦的钢琴。贝多芬奏鸣曲中的钢琴份量很重，通常都是由独奏钢琴大师来的。说实在话，贝多芬奏鸣曲里面的小提琴和钢琴是同等的，不能把钢琴看成是伴奏。这位斯尔瓦在90年柴可夫斯基大赛中获得过最佳钢琴伴奏，现在朱丽亚特音乐学院教授钢琴伴奏和室内乐。贝多芬全套小提琴奏鸣曲对斯尔瓦来说可能挑战性太强了，毕竟前面有了阿什肯纳奇和帕尔曼的唱片。其他弹贝多芬小提琴奏鸣曲的都是肯普夫、阿格里奇这样的钢琴家。 第一首是莫扎特的降B大调K454。以前的帕尔曼是坐在轮椅上由别人推上台的，这次他亲自驾驶一辆电动轮椅刺溜刺溜上台，引起掌声雷动。他和钢琴对弦的时候那声音就很不一般，第一声琴声一出，意大利古琴的音色就立即统治全场，真是太优美了。这首K454是莫扎特专门为一位意大利美女斯特里纳隆奇而作，1784年的首演也是莫扎特和这位美女合作。据说当年的首演时并没有钢琴谱，不是说莫扎特当场即兴，而是他已经有了构思只是没有落在纸上，现在的钢琴谱是作者后来补上的。这首曲子，听过希琦崇子的唱片和穆特在北京的一次现场，从表现上说，帕尔曼这次演出不如这两位女士。可能是因为第一个曲子，上来需要先热热身，所以拿莫扎特练手。完全没有表现出莫扎特的优雅，特别是快板乐章，根本听不到曲子本身应该表现出来的欢乐情绪和明亮音色。看得出来，帕尔曼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大概是年龄的原因吧。据说帕尔曼应该有66岁了。斯尔瓦的钢琴倒是很不错。 第二首，贝多芬c小调第七奏鸣曲。这是当天最精彩的表演。这首奏鸣曲是亚历山大奏鸣曲(Op.30)中的第二首，也是其中最精彩的一首，它也叫“英雄”奏鸣曲。这首奏鸣曲也有人把它叫做“悲怆”奏鸣曲，是因为其第一乐章贯穿始终的悲剧气氛，其实这有可能就是作曲家模仿的俄罗斯旋律。与第一首不同，从第一乐章的第一个乐句开始，帕尔曼和斯尔瓦就完全进入了状态，强烈的悲剧主题一下子就充满全场。小提琴和钢琴的配合也非常到位，情绪的处理步调完全一致，而且分句也完全一致。听得出来，两个人对这首曲子是下了很大功夫的。钢琴的发挥绝对超出了伴奏教授的水准，绝对是独奏小提琴和独奏钢琴的配合。第二乐章，两个人对贝多芬式的抒情诠释得也很到位，这个乐章应该更接近冥想曲，而不是那种豪放的抒情。第三乐章快板和第四乐章快板有明显的不同，一个是贝多芬的谐谑曲，情绪平稳；一个是贝多芬的终曲快板，热烈、充满激情，主题的每一次重现都有所不同，或者力度、或者速度、或者情绪。最后，两个人一起将全曲推到高潮，两个人抬手之后，全场是掌声雷动，伴有尖叫和口哨。 下半场的曲子是圣桑的d小调第一奏鸣曲，这首比第二奏鸣曲精彩一些，所以经常遭到演出。整个演奏体现出法国小提琴的那种细腻和柔和，钢琴比贝多芬奏鸣曲的要轻省很多。说实在话，这首曲子奏得并不是很出彩，准确地说应该是缺少激情，也可能是上半场把激情都耗光了。 正曲之后，大家肯定还想听加演，帕尔曼好不容易来一次，一定要请他多拉几首曲子。帕尔曼拉了三首克莱斯勒的小品，大家还是意犹未尽。他只好出来加了那首著名的《辛德勒名单》插曲，大家听得热泪盈眶，还是不肯放过他。其实这曲子拉得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激情不够不说，还有点赶快结束的味道。结果不得已，最后，卯足了劲认真拉了一曲巴奇尼的《精灵之舞》。说卯足了劲是因为这曲子的绝大部分是快速跳弓，在跳弓下结合滑指、拨弦等等技巧，非认真而不可对付。其实这些技巧对帕尔曼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他的演示还是让在场的许多小提琴练习者和爱好者开了一次眼。记得去年CCTV小提琴钢琴大赛的时候有一位女评委曾经演示过这曲子的局部，虽然非常不错了，但是和帕尔曼的轻松自如还是有差距。最后的炫技耗尽了帕尔曼的精力，全部演出结束。 总之，本场音乐会中最出色的是贝多芬《英雄》奏鸣曲，全曲动力充沛、充满激情，小提琴和钢琴配合很到位。这场演出的水平和帕尔曼/阿什肯纳奇录制的唱片绝对有一拼，不在其下。 本来想接下来去听拉特尔带领的柏林爱乐那场，结果没有买到票。在柏林的卡拉扬音乐厅听过一次小泽征尔指挥柏林爱乐，还没有欣赏过西蒙拉特的现场。这次又没有赶上，很遗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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