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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小菜园

 简心素文 2021-12-18

妈妈的小菜园

童年在我心里的印象,好像一个模糊的月亮挂在天上。有时,不经意的一句话或不经意的一段文字,就会触碰,“哗啦”一下子,似月光倾泻满院,那院中,必定是琳琅满目的蔬菜,水灵灵,绿莹莹。

在街坊们眼里,我妈是心灵手巧的女子。过年的新衣服,妈妈总是买来布料,在卖衣服的市场上转上几转,发现漂亮的衣服,仔细看上几眼,回家后,缝纫机马不停蹄地蹬起来——一件漂亮的式样新潮的新衣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的大拇脚指头好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总是想从鞋子里探出头来,新买的鞋子,不过一个多月,大拇指就会成功探头。妈妈总是用红色的条绒布做鞋帮,把旧鞋的鞋面去掉,红色的条绒面严丝合缝地钉到鞋底上——一双比以前结实的新鞋穿在脚上,漂亮又舒服。

心灵手巧的妈妈把我家的小院侍弄干净而充实。

在水管的旁边,挖了两大畦菜地一畦种长豆角(菜豆角),一畦种黄瓜。

春天,在地里劳作回来的妈妈,抽饭前饭后的闲余时间,就把小院的菜地收拾好了。一场春雨过后,小苗争先恐后钻出地面,绿油油的,真好看。每天上学放学,好像没来得及观察这些小苗苗,它们就长大了。等到我们开始穿裙子的时候,两畦菜地里,黄瓜已经爬上了架,豆角也从架上三三两两坠下来。时间在孩子们眼里说快真的特别快,说慢也慢如蜗牛,我们日日盼望过年,但,年总是迟迟不来。

中午,妈妈喊一声:去摘两根黄瓜,我们拌黄瓜吃。弟弟最爱干这工作,挑两根最大的黄瓜摘下来。在水池中洗黄瓜,横着放,水池竟然装不下它。我自得地把黄瓜架在水池上,水冲在黄瓜上,溅得脸上身上都是水。小孩子哪里会在意这个,黄瓜身上的小刺刺真扎手,就让水把它们冲下来。凉拌黄瓜的味道没有记住,长长的黄瓜架在水池上被水流冲击的画面,长大后每每洗黄瓜,依然闪现。

爸爸喜欢吃豆角,尤喜吃长豆角,我们全家也跟着喜欢吃。和长豆角一比,黄瓜的地位就差多了,长豆角的畦子能顶黄瓜两个。

夏天的晚上,妈妈和面,让我们摘一把长豆角,准备吃炒面。绿色的长豆角一嘟噜一嘟噜挂在架上,在我眼里,有点像蛇——我最怕蛇了。我小心翼翼地摘着,心里老想着:可千万不是蛇啊,万一一条蛇挂在架上,被我当豆角摘了,它咬到我怎么办?炒面的美味抵得过害怕,妈妈喊一句快点摘,要擀面了”,炒面的香味仿佛就飘了过来。

妈妈把豆角洗干净,切成段,面条擀好,在擀面杖上划一刀,这样切出的面条比较短。锅里多放一些油,放上两个切好的西红柿,炒出红油,然后倒入豆角,翻炒调味。下面就是妈妈的绝活出场:在半熟的豆角上放几根洗干净的筷子,然后把面条均匀铺在筷子上,盖上盖子,开始焖。记忆中,妈妈好像中间搅拌一下面条,让面条熟快一些。时间到,打开锅盖,挑出筷子,放上几滴香油,然后翻拌,西红柿的红油把面条浸黄红油亮,失了水分的豆角软哒哒地趴在锅里。

“好香啊!”豆角的香味里混合着西红柿的香味,味蕾打开,口水马上浸湿了口腔。赶紧盛一碗,迫不及待地吃一口:入味儿的面条嚼起来筋道,软软的豆角吃起来不咸不淡,两种味道有机融合在一起,在口腔里攻城掠地很快,一碗炒面下肚,头上也亮起晶莹的汗珠。一碗哪里够,必须吃两碗。

大半锅炒面吃完,挺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到小院里走走,下下食。水管旁边的水蓬吊(好像是这个名字)开出一嘟噜一嘟噜的粉色小花,摘上两条,挂在辫子上,跑出去,找小伙伴玩去了。

秋天,豆角像生过孩子的妇女,蓬头垢面,枝叶衰败。妈妈把豆角架解开,把豆角秧子拔下来,拽到门外偶尔还有几个细细的小豆角,挂在上面,被妈妈摘下来,那天的午饭好像是炒葱头,里面点缀着几根绿色的细豆角。

豆角地里,清理干净,种上了大白菜,我清清楚楚地记着,妈妈还种了几秋黄瓜。等到黄瓜长出来的时候,白菜也长大了。这时,妈妈把黄瓜放到白菜心里,然后把白菜绑起来。让黄瓜和白菜一起生长,黄瓜就长到白菜里面了。冬天,剥开白菜,黄瓜依然水灵灵。具体是不是这样,我不记得了,也没记得吃过白菜里面的黄瓜。但,让黄瓜种在白菜心里这件事,也一直种在我心里。

冬天,菜园光秃秃了尤其是下过一场雪后,房顶上的雪都堆到菜园里,雪下面,藏着一个生机勃勃的春天的小菜园。

2021年6月19日。

作者:雪落无声

◆雪落无声两进秋林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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