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中旬得画三帧· 三画皆己“乡间杂诗·远年怀想”所附小令之境。一暝暮,一飚风过,一清晓残月下,尽为昔时于困苦生活中所感知。今反观自家“知青生涯”,或自幼受东坡等古贤熏陶罢,纵于斯境,似亦初具“也无风雨也无晴”之概……呵呵。 另,今之为画,必每作皆求诸具体事境、气氛。然兹题材终得自于僻远山乡、凡俗日子,看官幸勿以风景名胜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般舒爽情怀对待。第三帧画作,题款与作画手记俱未见全词,此顺录于后。并附今余墨书己诗稿一幅。 1、《归自谣·春暮》。己“乡间杂诗·远年怀想”所附小令之境。其文辞曰:“闻牧笛,麓岭云归人自得。邻墙一树桃花白。 清蔬果腹天尽黑。床头窄,倚灯把卷逍遥客。”为画,则只能是舍弃时间渐进因素,拟定一点,围绕其表现之。于是取暝暮之时分,吾人荷锄归来,四下迷茫夜幕将次降临,萧萧晚风中,荒凉坡麓尽显麻黑阴润,那初春乡野间的索寞情味,已毕显于斯。词句明确提及的那树白色桃花,定是不容忽略;而所谓“牧笛”,则只可能是令其存在于有无之间了,难不成还定要在哪厢隐约画出个牧童怎的?至于词之整个下阕所示之意,全凭小屋所透那昏暗灯光进行联想。有一点却必须厘清:此谓“逍遥客”也,岂真是悠然自得之古代高人雅士乎,不过乃今特定时代,困苦无奈境中,吾辈强持“英勇气概”、“乐以忘忧”之喻耳。一切笔墨表达,尽皆围绕于此展开。相信读画诸君,恐不至于在这种气氛内,亦然体验到那种传说中桃花源般的超然意境。而客观以言,此时此刻,纵使吾人也觉舒怡,那仅仅只是终日劳作后,骤然感到的一份肌体放松罢了…… 2、《伤春怨·风过小园》。亦然“乡间杂诗·远年怀想”所附小令之境,却是俗生某次甚为具体之感受。一日恰当初春时节,每每骤发于此时那秦巴之地的飚野山风,倏忽将咱自留地边的油桐树枝,都吹刮断了。风势稍减后,吾人拄着锄头,站立在犹然寒意瑟瑟的土畦间,四望这萧索山野,特别是下乡落户这几年来已是至为熟悉的这间队里用咱“安置费”租来的下段为老木板壁、上段为黄泥篾墙的瓦屋(其大半是房东的,咱与同伴合住最近处这一角),连同周边一点“纯私有”的稀疏豆麦,远虑近忧一齐涌上心头,那般滋味,非过来人,恐也真难知晓。小令已是好些年前写出的了。今作这画时,内挟胸腹中所余感伤之气,先是刷刷下笔,原以为会是一种率性侃切的视觉效果。不料时下这冬寒阴湿天气,所用棉料类宣纸,则洇浸开去,乃临时决定因势利导,以是终画成这般感觉。看来,这中国画创作,的确明显是含有某种偶然甚至是不可控因素的。顺将小令全文附上,以便看官读画参照。——陡折青芽树。转见残花无数。老豆伏于畦,瘦麦随风犹舞。 夜来天何怒?我则心哀苦。本已至穷愁,况复此、添新虑。 3、《卜算子·野岭啸疏松……》。仍写“乡间杂诗·远年怀想”附词意。此前亦尝以此词作画,今者转将纤细松林改作粗壮大松,而枝干、针叶稀疏,乃于晨风中劲拂与喧啸。天际残月、云间飞鸟悉如词意。那小小“知青房儿”及周边环境,则径直用吾友“涧山居所”为素材,不唯与词意相吻,亦复与那实境更为神似。画法本身,尽以大笔出以整块色墨,造型至简,而浓淡虚实强弱间,仍甚得变化感觉。相同文辞,生发出颇为不同之两种画面,也算是身为画者有意尝试之一。 卜算子·忆昔他乡惊梦 野岭啸疏松, 月落霜天晓。 警怵愁眠四五声, 如泣云间鸟。 阔别已三年, 堪叹乡音杳。 才梦家山入腊时, 一寤清欢了。 辛丑岁暮偶吟 寒岭连天带落霞, 冬园匝地洒残花。 俗生庶务新轮转, 迤逦重来旧日家。 旧忆。九十年代初… 水泽山林意式微, 漫天群鸟尽南飞。 由来只说诗人瘦, 此去方知商贾肥。 转己帖《童山雷21世纪以来诗词选 36》补忆 ·精研艺术,细品人生· ·读千卷书,行万里路。体验万千风俗人情,乃得万千诗词文句、万千翰墨画图…… ·人生甚难者:尽历尘世辛苦、洞悉存世悲凉之后,依旧能够兴致勃勃且是诗意地对待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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