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卫培磊 || 上戈记忆(2)-过年

艺笋 2021-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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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戈记忆(2)-过年

卫培磊

记忆中，故乡的春节是很有味道的，当然我们那里基本上不叫春节，叫过年。

过年一般是从腊月二十三开始的，这天是灶王爷上天向玉皇大帝汇报工作的日子，老家的主妇们都会给灶王爷准备干粮（一种夹心的烧饼），给灶王爷供上，并且还要为灶王爷鸣炮送行。灶王爷可能是离老百姓最近的一位神仙了吧，老百姓们都希望灶王爷能够“上天言好事，下届保平安。”

从腊月二十四开始，就开始了过年的准备工作，打扫屋子，杀鸡宰猪，煮肉下锅（做油炸果子，老家叫下锅）等等，整个村庄的上空都飘满了年味。民间也把这些工作编成了顺口溜“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要煮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

一般学生们在腊月二十三左右就放假了，冬天，地里的农活本来就不多。加上快要过年了，农村也基本上开始一年之中仅有的几天休息时间，所以我们也不用跟着大人去地里干活。每天就是睡觉，吃饭，玩。并且天天都有好吃的。这一段时间是我们小孩最快乐的的时间。

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了，基本上家家户户的年货都已备齐，准备工作都要做好。静等春节的来临了。吃过中午饭，就开始贴对联了，一般是父亲贴，我和弟弟帮忙，需要贴的地方很多，除了大门，正门，厨房以外，还要贴牛圈，鸡窝等。每次贴好以后我都喜欢读一读对联上的字，一般都写的是一些吉利话，像什么“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家兴人兴事业兴，福旺财旺运气旺”等等。贴完春联，要把屋子院子打扫一遍，把垃圾倒掉，并放上一根闪光雷，就干干净净的迎接新年的到来了。

吃过晚饭，就开始看春晚。这时父母会把提前准备的年货，拿出来一些让我们吃，糖果、点心、瓜子、花生、橘子.....都是平常难以吃到的东西。我们兄妹三个开心的吃着看电视。老家把守岁称为熬年。并且有熬的越晚越好的说法，一般除夕夜我们都睡的很晚。睡觉前把父母提前准备好的新衣服都拿出来放在床头以便于初一早上穿，也会把鞭炮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母亲说，早上不放鞭炮之前是不能开抽屉和箱柜的。

初一一大早，就被外面噼噼啪啪的鞭炮声给聒醒了。赶紧穿好新衣服，到外面去捡鞭炮。小时候没有现在的小孩幸福，有很多搽炮，摔炮等各种各样的玩具。我们那时候最乐此不彼的就是捡鞭炮，一挂鞭炮在燃放的时候有很多是被炸下来而没有燃着的，我们就把它捡起来装在口袋里，等吃过早饭，就拿着一盒火柴和一支香去放鞭炮了。有一些鞭炮是没有眼（引信）的。我们就把他折断，把里面的火药倒成一堆，然后又用火柴点着看着轰的发出光亮的一瞬间，我们兴奋不已。小伙伴们还发明了很多恶作剧放鞭炮的玩法，把鞭炮插在牛粪里，放在玻璃的罐头瓶里。埋在雪窝里，等有人走过偷偷点着，看着被鞭炮声吓了一跳的大人，我们留下一串欢乐的笑声跑远。在没有电子游戏机和手机的岁月里，我的童年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快乐!

一般，早上在出门之前父亲就会给我们发压岁钱，记忆中最早是5毛钱，当时感觉是一笔巨款了。后来涨到1块，2块，5块，10块.....然后就和小伙伴们到村子里到处玩，每到一家人家都会拿出来，糖果瓜子来招待我们。还会发5毛或者1块的压岁钱。所以，一早上我们基本上会把村子里的人家跑个遍。大人们一般都汇聚在一块打麻将，这一天，大人孩子随便玩，是不能干活的。
中午，大家都各自回家吃一年中最丰盛的一顿饭——团圆饭。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我的故乡年夜饭很简单，而初一中午的这顿饭很丰盛，母亲会准备满满的一桌，热菜凉菜都有，并且都是平常吃不到的。父亲提前都会准备一瓶葡萄酒，很廉价的那种。那一天，我们全家都会喝点酒。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过饭，母亲收拾厨房，我们就又跑出去玩了，一直到晚上吃饭才回家。

初二早上开始，就是走亲戚的时间了，老家习惯把走亲戚叫做出门（可能以前的人不经常出门吧）。从早上开始山间小道上随处可见，背着大包小包带着礼品，拖儿带女走亲戚的人们。我记得小时候每年初二，我都会跟着母亲去外公家，外公家不远，翻过一座山就到了。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好的交通工具，只能背着大包小包的走路。虽然翻山越岭，但是依然兴奋无比，作为小孩子最喜欢出门，不但有好吃的，而且能收到压岁钱。那个时候的礼品也比较简单，一般是一盒点心，一瓶罐头，还有自己蒸的馒头炸的果子之类的。不像现在全是成箱的牛奶、饮料、蛋糕、......

走亲戚会一直持续到初五。老家人把初五叫做破五，这天早上要放一支炮或者一挂鞭，预示着新年的结束。大家就恢复正常的生活，投入忙碌的农活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