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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燥热得不得了的夏天，我们进了高一。坐在窗花纸脏了破了的窗边，窗外路过几个正毕业的学生回校探访，我心里想：哎我真年轻，才高一。我知道我今后也会和窗户里的一个新生角色对调，成为那个要离开的人。普通高中的普通班，高一刚进来时，每个班都会大量塞进来插班生，塞到一进门的第一小组的最后一个人都快挤出后门了，还要来。当时班上有人说：再进来（插班生）就挂风扇上！新生班级人口基数大，生存领域小，在狭窄的密不透风的教室里要想活得舒服，大家就得掏钱买空调。我们每人好像是交了120，后来老师带回来两台大纸盒放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我从厕所往回走，一脸懵：两台小天鹅？洗衣机？空调装了，教室门口安了帘子，厚厚的半透明的帘子之外，又是另一个世界。基本上这时候没人愿意出去浪了，我还是苦苦坚持着。掀开帘子走出去，隔壁班的初中同学走过来与我汇合，每每都在下课第一时间和上课铃的最后一声落下时走进教室，我记得坐在门口的第一个男生每天要么一身白要么一身黑，他长得很像陈思诚。 军训过得很快，一晃而过。我记得我们在操场上小跑的时候，操场对面的教学楼里，最高那层高三的人喜出望外地看我们军训，当时空气里冒着小雨。教官跟我们感情好，军训汇演的时候班主任都没舍得掏钱给咱买水喝，教官给我们买的水，送教官走时，他在教室里跟我们说了很多推心置腹的话，场面很煽情，咱们都舍不得他走，好好地谈心的一幕，到班主任进教室时戛然而止…… 高一那年是挺快的一年，日子就像长了飞毛腿一样从我身边溜走，都不回头瞧我一眼的。它跟我说没人会停下来等我的，路是我自己一步步慢慢走出来的。 刚进高一，人特别懒，寝室里每天我们仨都来得最晚，最过分的是全班都跑完步我们才从寝室下来。初秋的时候天气冷，每天早上都不想起床，当时宿舍里有一个同学每天都起很早去搞训练，她是体育生，她每天都神采奕奕地洗漱好挨个挨个地叫我们起床，不大管用。好不容易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惺忪，起码要到床上坐个几分钟才开始慢慢慢慢地穿衣服。我们迟到，三个人披着长头发跑到教室，每天班主任都守着我们仨。他有一根很细但材质是钢的长棍儿，打在人手心上真疼，几条红印等小半天才缓过来。我们迟到了，免不了要被打，所以后来总结出，快跑到教室时，把手搓热和了，他的棍儿打起来就没那么疼……那时候人不着急，不自觉，后来进入了严厉的体制，不觉间每天闹铃一响我就能坐起来开始穿衣服了。 班主任为了对付我们仨人天天迟到，想了不少法子，比如说6点40到教室的话我们没有赶到，那第二天就老早的来！早到什么程度呢？教学楼这边的小四合院都没有一个教室来了人点了灯，我们仨站在楼下，在周遭还漆黑未明的清晨里，冷得直哆嗦。今天能赶到了，后天也能赶到，老师下了军令状不敢不照做，只是后来不记得怎么样了，我们仨还是风风火火地迟到。 我们年级高一起管得严，周五高三都放假了，我们还得上课，周六他们下午才赶到学校，我们还得中午赶学校午睡……我有点“不服气”，老师在讲台上，“为什么高三的都放学了啊……”老师挑衅般嘴角邪着，“那你读高三去啊～”周五经常关我们学来着，不是做物理题就是背英语。做物理题的话，我们想尽千方百计要赶紧做出来赶紧放学，借口去上厕所从楼上绕到与我们教室隔了大半圈的重点班去借答案。背英语的话，他反正是义正言辞地下了死命令必须得把必修1的Unit1背完，我们班英语不好，要全文背诵实在是难，班主任也就跟我们耗着，死耗着，好像非得要我们一个个在他那里背完似的。后来班主任熬不住了，妥协了，叫英语课代表带领大家一起读三遍作罢。 高一那年懒，不过我们高一下学期就文理分班了，我懒得时光只有上学期而已。那时候我们想法不多，别的班同学问一句想进学生会吗？可以不用跑操。我就跟我同学稀里糊涂地进了学生会。每次大课间，高中部都纷纷下楼去操场准备跑步，只有我们不太着急地去楼上检查。她检查三楼，我检查五楼。五楼是高三，在他们教室检查也挺好玩儿的，因为你新鲜，因为你小，所以能想着法儿地跟你搭讪给你开玩笑，也正是因为在高三检查，我阴差阳错地谈了人生的第一次恋爱。我从五楼的那个拐角下楼，同学在三楼微笑着等我。我蹦跳下来，跟她说又有哪个班的男生问我要QQ啊，跟她说又发生了什么事啊……本来没想在几年后再提起以前的事，因为我觉得毕竟是无疾而终的事，只是现在可能提几句也无妨。有次晚自习之前我去高三一个班检查，从教室后面要走出去时，不知谁递给我一张纸条，我边走边打开看，上面问我是112班的吗？下晚自习会去找你。之前有人问过我。我看完了马上还回去：不是。就是这样，认识了他。 我从楼上下来和同学会和，我们俩检查完了，这时候大课间才过去没多久，我们去学校小卖部买东西吃，坐在小卖部外面长长的楼梯上，悠哉悠哉地吃零食。操场上，跑步时的口号声、口哨声，此起彼伏。当时觉得这样的日子挺满足的，有点小闲的时光。 分班之前的班级，大家都特别能闹，特别能折腾。别的年级都是放假在望，单我们年级不知何时是假期，百般猜测，越猜心里越不是个滋味。早上跑操，整齐划一的队伍，喊口号时班里传出“你不放假，我不成才”的口号……一下子，这样的口号迅速在班级队伍里爆炸开来。后来想起，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哭笑不得。 我们都不是好学生，我最差的时候数学只有40几分。但我们也不坏，坏什么呢。这三年，我们不也是这么顺顺利利地趟过来了吗？这三年，我们也坚定了一些自己值得坚持的东西，心中有信念，带着这些东西，并走到大学里去，走到社会上去。 有点不知所为，有点不知天高地厚。正是想要探索的年纪，所以心会很大很宽广，总是无意间会做出很多影响到将来的决定，无意间树立一些深浅不一的观念与表达，不管它们生命的质量如何，至少，至少能证明我们是从这样不知所为的年纪过来的，张扬过，肆意过，盲目过。 —End— 欢迎你的点赞 欢迎你的留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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