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回 天边的你飘荡白云外 11年前的今天,黄昏时分,面对双陵残破的土堆,耳边回响的竟是《大话西游》的主题歌。模糊的视线中,党项的背影也是万分模糊。 附 2009年5月28日 旧记 上午去了沙湖,号称塞上江南,不过基本被建成了游乐场,我们感觉有些浪费时间,速速出来午餐,急急往贺兰山赶。 景区基本没什么游客,估计大家对岩画不怎么感兴趣。穿过烈日下的图腾广场,晒得晕乎乎的,一进到幽深的贺兰山峡谷,对着岩壁上高高低低的手迹,不谙丹青的我们似乎也有了些涂鸦的冲动。尤其见到一幅完整的原始契约时,实在感叹! 契约内容非常简单,几只猪、羊模样的动物在岩壁上懒懒的或卧或立,头朝一个方向,下方两只大大的手印。讲解员告诉我们:左边的手印代表一个“我”,右边的手印代表另一个“我”,他们的名字无从考证,甚至他们有没有名字也无从知晓,总之,手印就代表“我”本人,庄严的立誓将这几只家畜转让给对方。明白手印的含义后,我们惊奇的发现高高低低的到处散布着“我”,和现代语言的统计结果一样:所有词汇里,“我”的使用频率最高。 为了这个至高无上的“我”,有多少人耍尽阴谋诡计,又有多少人甘心鞠躬尽瘁,那散落在历史尘埃中的点点星光,那遗留在大漠里的断壁残垣,见证过多少英雄往来,又送走了多少痛苦的生灵。有宋一代,辽、金、夏、元,今日你抓了我的皇帝,明天我占了你的山头,那挣扎在乱世的芸芸众生,都只是铁蹄下卑微的尘土。因了“我”的名义,李元昊提兵纵横天地,“英雄之生,当王霸耳”,帝王之音振聋发聩,而他所犯下的轼母、杀妻、灭子等等人伦惨剧,以及他自己最后死于儿子之手,都被我们选择性遗忘了。 我们抵达西夏王陵时已近黄昏。李元昊的陵墓前依旧人头攒动。对着这方土丘,我们实在很难想象当年的盛况,富丽堂皇的享殿,流光溢彩的塔楼,精雕细琢的神像,都已经在元兵的践踏和岁月的侵袭下荡然无存。斜阳渐晚,我们好容易找到一辆景区电瓶车,一路颠簸,终于找到双陵。 贺兰山下的晚风开始一点点夺走我们的热量。双陵静静卧在那里,围绕它们的是高高低低的土堆,原谅我用这个词,因为遗址里留下的这些人工建筑只能用土堆来形容。李元昊的老爸,以及老爸的老爸栖身于此,千载以下,已经被人遗忘了。当时当地,只有我们在荒原上埋头寻找能将我们牵引回西夏的一丝丝记忆。 蒙古人的破坏力的确很强。双陵周边,瓦砾遍地,最大的一块也不过手掌大小。那绿色黄色的釉彩还鲜艳如昔,只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猜想它们究竟属于哪一块琉璃瓦呢,还是哪一位飞天。我们捡了几块碎片,小心的擦去千年尘土,突然想起了在莫高窟遍地的西夏八瓣莲花地砖。一步一莲花的天国,轻易就毁灭在那个“我”或者其他的“我”万世无敌的英雄梦中。 浮生一梦后,这个世界上,究竟有什么值得“我”争取呢?雄图霸业,横刀立马,靠了无数的人头和鲜血堆积起来的神话,最终还是斜阳西风里一吹即散的叹息。而那些被牺牲的人头和鲜血,那些曾经鲜活的“我”,又在哪里呢? 暗淡的天色中,我们离开双陵,远远拍了张全景,眼泪居然流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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