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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和血是人体的最基本两种能量物质，一刻不停地在人体内运行流动。《灵枢.营卫会生》说：“人受气于榖，榖入于胃，以传与肺，五藏六府，皆以受气，其清者为营，浊者为卫。营在脉中，卫在脉外，营周不休，五十而复大会，阴阳相贯，如环无端。卫气行于阴二十五度，行于阳二十五度，分为昼夜，故气至阳而起，至阴而止。”这段话的大意是：人体通过谷物来获得生命之气，谷物在胃里消化后会将能量传递给肺，通过肺的呼吸将营养之气输布到五脏六腑。流动在经脉当中的津血称作营气，流动在经脉外的能量称作卫气。营卫二气周流全身，永不休止，营气各循行五十周之后又会合。阴阳相互贯通，如环无端。卫气行于阴分二十五周，行于阳分亦二十五周，分为昼夜各半，所以卫气行于阳则醒，行于阴则睡眠。” 人体依靠肺从外界呼吸新鲜干净的空气进入气泡后，最终进入血脉和人体营血混合在一起，把有营养的气血输送到全身。如果身体所处的空气环境比较污浊，比如常见很多人拥挤在空间狭小的船舱中，大量流汗损失津血以及浊气进入身体，战场上身处周边都是伤员和病号的坑道中……，浊湿浊热或者污浊的空气进入到肺气泡中最终会进入到人体的血液系统，这样在身体内很容易积累“毒性”物质。根据“肺主皮毛”的原理，毒性物质积累身体会通过肺的呼吸传递到皮肤表面。如果皮肤表面的宣发无力，很容易出现大面积的皮肤红斑等状况，如西医常见的红斑狼疮、过敏性紫癜等疾病。 《金匮要略》把这种情况称作“阴阳毒”。原文称：“阳毒之为病，面赤斑斑如锦文，咽喉痛，唾脓血。五日可治，七日不可治，升麻鳖甲汤主之。阴毒之为病，面目青，身痛如被杖，咽喉痛。五日可治，七日不可治，升麻鳖甲汤去雄黄、蜀椒主之。” 阳毒和阴毒的差别在于阳毒的“毒气”积累在气分，阳热浊气郁结在体内造成脸部或者身体上出现红斑；而阴毒积累在血分，表现出面色青，毒邪凝聚在血液里造成的身体痛。 升麻鳖甲汤的组方是升麻二两，当归一两，蜀椒（炒去汗）一两，甘草二两，鳖甲手指大一片（炙），雄黄半两（研）。 升麻。《神农本草经》说：“味甘辛。主解百毒，杀百老物殃鬼，辟温疾，瘴，邪毒蛊。久服不夭，作主解百毒，杀百精老物殃鬼，辟瘟疫瘴气邪气虫毒，一名周升麻。生山谷。”升麻具有发表透疹，清热解毒，升阳举陷的效果。《本草纲目》说：“消斑疹，行瘀血，治阳陷眩运，胸胁虚痛，久泄下痢后重，遗浊，带下，崩中，血淋，下血，阴痿足寒。”升麻可以升举大气，有开腠理，托邪气浊气外出的作用，因此是本组方中的君药。 当归：《神农本草经》说：“味甘温。主咳逆上气，温疟，寒热，洗在皮肤中。妇人漏下绝子，诸恶疮疡金创。煮饮之。一名干归。生川谷。”当归我们在前面的文章中多次提到，当归是厥阴肝系统的主打药，有滋补肝血，助肝气生发的特点。其助肝气生发和养血活血的特点可以化浊血，祛污血，配合升麻可加强托邪气外出的作用。 蜀椒。《神农本草经》说：“味辛温。主邪气咳逆，温中，逐骨节，皮肤死肌，寒湿，痹痛，下气，久服之，头不白，轻身增年，生川谷。”蜀椒具有开毛孔，令人出汗和杀毒祛邪的作用。四川人饮食中常有花椒，与四川地处盆地、气候潮湿有很大关系。蜀椒可以抗潮湿，抵御发霉，具有化浊燥湿的功能。可宣散身体内的湿毒。 鳖甲。《神农本草经》说：“味咸平。主心腹症瘕坚积，寒热，去痞息肉，阴蚀，痔恶肉。生池泽。”鳖甲具有滋阴潜阳，退热除蒸、软坚散结的功效。鳖生活在湖泊水底的淤泥当中，对环境的要求很高。其出入湖底淤泥的生活方式对湖底有生态净化作用。类比人体的肝脏，肝是人体最大的存血系统和血液生化最活跃的生态系统。因此鳖甲具有较强改善肝硬化，排肝系统污浊的作用。常用于净化血液系统中的污浊，柔化肝系统，改善肝系统的循环。可使用在肝硬化、肝中毒、肝血粘稠、肝脏内滋生囊肿、肿瘤等病症。和当归配合在一起，具有柔肝养血，促进肝系统新陈代谢和消除血中毒素和污浊的作用。 雄黄。《神农本草经》说：“味苦平寒。主寒热，鼠瘘恶创，疽痔死肌，杀精物，恶鬼，邪气，百虫毒，胜五兵。炼食之，轻食神仙。一名黄食石。生山谷。”雄黄是矿物质粉，电视《白蛇传》讲，白蛇喝了雄黄酒现出了原形。雄黄具有解毒杀虫，燥湿祛痰，截疟的功效。常用于痈肿疔疮，蛇虫咬伤，虫积腹痛，惊痫，疟疾。雄黄可以解血液中被毒蛇、毒性极强的蚊虫叮咬沉积的较严重的毒，通常是生用，药煮好后放进去。加热后容易产生毒性物质，这一点需特别注意。 在治疗阴毒的时候，通常去掉雄黄和蜀椒。因为雄黄和蜀椒是很温热的药，偏于进入气分。蜀椒辛辣发散入肺，善于入肺化浊气，雄黄色黄偏于入肠胃善于解虫毒。而所谓的“阴毒”大多是由于身体内血液凝结，血液流动变缓造成的毒血沉积，因此不用雄黄和花椒。 从临床上来区别，阳毒常见颜色发红的，或者被蚊虫叮咬后形成的毒。而阴毒常见颜色发青的，多为淤血、污血造成的毒淤积在身体内。 升麻鳖甲汤是《金匮要略》中较为生僻的方子，古人使用“阴阳毒”这个词语来看也较为抽象，和现代人使用的语言习惯不同。医家们使用到此方的概率也不是很高。但如果理解了本方的机理，在临床中使用的概率并不少。 从六经辨证来看升麻鳖甲汤，显然应属于厥阴系统的范畴，组方中很多药都可以入肝经，而且面赤斑斑、唾脓血的现象显示是血系统出现了问题，而厥阴系统主要起着藏血排毒的功能。组方可以升散驱赶热毒、破结凉血、行血解毒，提出了治疗厥阴血分热毒内伏证的主要思路。 升麻鳖甲汤可以举一反三的应用在很多疾病范畴： 1. 慢性肝炎、肝硬化和各种肝病。肝脏如同人体的血液湖泊，血液进入到肝脏后流动非常缓慢，肝脏里有大量的毛细血管，如同湖泊中微循环，各种微生物很容易在肝脏中生存进行生化代谢。如果肝系统的生态系统良好，则血液湖泊“自然干净”，如果肝系统被污染太厉害，身体毒素太多，则身体的整个血液系统会被污染。污染后的肝系统也很容易累积浊气浊热，鳖甲升麻汤有很好的净化肝系统浊血的作用。而肝系统血液运化不畅，毒素累计在面部上也常表现为暗青色。在实际应用中，可根据情况使用到黄芩、芍药等药物。 2. 荨麻疹、红斑狼疮等皮肤病。很多慢性的红斑狼疮、荨麻疹和《金匮要略》中的“面赤斑斑如锦文，咽喉痛，唾脓血”很相像。还有一些猩红热、出血热之类的疾病，也可以从升麻鳖甲汤的思路中找到解决办法。 3. 顽固类眼疾。“肝开窍于目”，人体的眼睛靠肝血的滋养，如果肝系统里累积了大量色污血和浊热，通过经络传递到眼睛很容易产生顽固性眼疾。如眼睛红肿、充血、球结膜充血、慢性沙眼等。通过升麻鳖甲汤的思路可以解肝中积毒较深较重浊血和浊热，通常会起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4. 急性肝中毒等。如果说仲景为医方之祖，那么升麻鳖甲汤就是治毒方之祖，毒的概念在中医学中非常广泛，凡六淫性质难以概括的剧烈的、深伏的、传染的、缠绵难已的致病因素均称之为毒。治毒方法很多，而升麻鳖甲汤所启示给我们的是可以通过升散透达的方式将毒素可从皮肤排到体体外。 现代社会由于熬夜、过分用眼、食物中使用了过多的添加剂和非自然的物质，很容易导致人体的肝血受损和肝中毒。厥阴肝系统的特点是“体阴而用阳”，肝血损失和浊血累积很容易化浊热而进一步消耗肝血，削弱人体由阴化阳的功能。当肝系统的藏血受损并慢性中毒时，很容易出现慢性眼疾，紧张、忧虑、烦躁、失眠、抑郁等情绪上的疾病。仲景在治疗厥阴系统的疾病的用药非常谨慎和严谨，用药多使用当归、川芎、白芍、黄芩、鳖甲等药物，体现了养肝血、解肝毒、抑相火、祛邪火的用药特点。这种辨证细致、谨慎入微的态度对于我们社会面临的大量慢性疾病和特殊疾病，如酒精中毒、酗酒、烟瘾毒、毒品中毒、职业病呼吸、粉尘中毒等有很大的启发和指导作用。 作者原创，如需引用，请注明出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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