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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建玲
曾记得，在我回家看望母亲后要离开的时候，大门外那道长长的坡上，母亲被定格成一通永恒的风景。母亲总是尾随我走出大门，送到坡顶，然后站在坡顶目送我，望啊望啊，那整洁的头发被风吹散了，衣角被风掀起来，母亲依旧一动不动，——路上——慢点——啊！我在母亲这一声长长的叮嘱里回应着，妈——知道了——回去吧！娘俩的一应一答在这条坡上久久地回荡。直到我的背影在母亲的眼里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拐弯处，回头再瞧一眼母亲，她依然站在那里翘望着！
后来，每当我回家看望母亲时，一到拐弯处，远远第一眼就瞧瞧那坡顶，是不是有母亲的身影，是不是母亲还定定地站在那里等我盼我。 可是，每次的瞧望换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再也没有母亲那熟悉而被风摇拽的身影，再也没有了！我多么希望母亲此刻还站在那里，等我回去。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我确定母亲永远不会站在那里了！永远不会了！因为母亲去了，去了那遥不可及的地方，只剩下那道被长风掠过的坡孤独而苍凉着！
在母亲刚去世不久，我看望父亲之后准备离开时，父亲和小侄儿跟随我出来也是站在那道坡顶。用如此熟悉的姿势目送我，那刻的我泪雨滂沱，我想起了母亲。怎么用同样的姿势目送我啊？孤单的老父亲哦，我的心已承担不起这份刻骨铭心的疼痛！——我的心撕裂着，眼泪禁不住“哗哗”地流下。我泣不成声地对刚刚懂事的侄儿说，宝儿，快领爷爷回家吧，不要送姑姑了。宝儿懂事地“嗯”了一声，用一只小手去拉爷爷的手。那刻，我看到父亲眼里的泪水流了下来。父亲没有动，一如母亲生前送我站立的姿势。一阵风吹过，我看到父亲斑白的头发被风吹乱了。我哭泣着说，爹，回去吧！我忍着悲痛一轰电门，不敢回头，“嗖”的一下骑着电动车冲下了坡……
再后来，每当我看望父亲后要离开时，父亲跟随我出来，再也不往坡顶上站，而是站在坡上的宽广地的排房最边边那间屋的墙棱角，把身子缩回去，只把头探出来，悄悄看我走。当我扭头时，我大看不清父亲伸出去的目光，更看不到父亲单薄而凄楚的身影。但我知道父亲还在默默看我走远，就如母亲生前的目光一样，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我。爹——我走了！我边走边远远地把这句话喊给父亲。虽然我已听不清父亲的回话，可我知道父亲在对我喊——路——上——小——心——点！不——要——挂念——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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