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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县行——怀念我在华县老火车站(黄河村)的八年时光

 华州文史荟萃 2021-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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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 县 行

作者 王心壮


二零一二年阳光明媚的四月,我们一行五人,乘坐汽车从西安出发,沿着三一零国道向东行驶一百公里,便来到巍巍少华山脚下的华县。

华县是我童年生活的地方。一九五八年二月至一九六六年二月,我们家随父亲来华县车站工作而搬家,在华县车站一号院居住八年时间。四十五年之后的今天,我有幸和夫人的兄妹几人来华县老车站重游。夫人秀兰家当年在华县车站西闸口外,黄河村对面的铁路沿线居住。她当年也在华县铁小读书上学。中午十一时,我们乘坐的汽车行驶到华县,因为要去老火车站旧地重游,我们没有在县城停留。

黄河村南侧

汽车从华县城走”新秦路”一直向北,便来到黄河村。汽车进入一个巷口向东行驶不远,在南侧的一个巷口停了下来。我们从车上下来时,从巷子西侧走过来一个中年村妇。我走上前向这位大嫂打听去老火车站怎么走,她说顺这条路向东行就到火车站。夫人秀兰也向这位大嫂说,她们家当年就在黄河村东南侧住。这位村妇反问:“你是杨众家人吗?”我听到杨众两字有兴趣的问她:“你还知道杨众?”村妇说她就是黄河村的姑娘,结婚没出村,小时候就和杨众家熟悉。杨家孩子多,他家姑娘名字叫杨梅,我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耍。

我夫人秀兰对村妇说,当年在此住有两家人。一家是杨众家,他当年是车站货运员;我们家姓龙,和杨众家是邻居。据村妇讲,近两年杨众家子女也来旧地重游。好心的大嫂给我们指点,从这巷口向南出村,就是我夫人家和杨众两家当年住的旧址。我们几人谢过村妇大嫂之后,顺她指点的路向南出村,眼前是一片绿色的麦田。近五十年的变迁,昔日高高的铁路线路基已不复存在。

黄河村南侧的老铁路涵洞

我们出村的路上,大兄长龙昇回忆说:当年才搬迁到华县时铁小还没建好,他上小学是在黄河村一座庙里的教室上课。一天正上课时,突然从庙室顶棚上掉下一条蛇来,吓的同学连声大喊,刹时课堂乱作一团。校长跑来和老师把蛇弄出教室。从此一到上课时,学生们提心吊胆,不由自主的抬头,两眼看看天花板有没有蛇掉下来,学生每天都在恐惧中度过……我们边听兄长的回忆边行走。出了村,来到秀兰家当年在路基北侧的旧址,现在成了一马平地。六六年年底,车站搬往华县县城以南,老站铁道拆除,村民将路基改造成了良田。

从麦田出来后,我们顺村妇大嫂指点的路,向东前往华县老车站。这一段铁路线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时,南北两面临水。当年有东河、南河和北河,我们家住的华县一号院在南河边上,离河仅有十余步之遥。三条大河中最长最深、最令人恐惧的是北河,最阴森的也是北河。在华县居住八年期间,我在北河仅游过一次泳。主要在南河和东河玩耍游泳。汽车顺河床小土路向东行进,北河河床被分成一块块的小块地,有的是莲菜地,有的是麦田,河床还清晰可见。

黄河村东侧的麦田

观赏着眼前北河河床,回想起过去北河满满的河水绿波荡漾,今已不复存在。看着河床块块麦田,不觉汽车来已行驶到了向南去的路口,从路口向南行进不远处,有一个向西拐的路口,汽车从此路口稍行,来到几户人家住的地方,便无法再往前开了。我们下车打听老车站的位置。一个年青人回答,这里就是老车站,他说人可以顺坡走到站台上。

我们步行前往老站台,此地是坡形状,向北走是一堵砖墙,把老车站围在墙内。昔日的车站广场盖满了平房,从外看不出是老车站。此时此刻,我们站的地方正是当年下坡街上。围墙又高,我们站在坡下看不到站房建筑,只好顺着围墙向东转,这时才看到华县车站老站房。墙东侧,往昔的东河展现在我们的面前,河床已成为一望无际的麦田。昔曰的东西河下坡一条街将东西河分隔开了,东河从下坡至东闸口长大约二三里路,宽有七八十米。下坡地下有个小隧道,将东西河水相连接。

华县老火车站

当年夏天,怕被家人发现我们在东河游泳,我和一二号院的小伙伴们便从西河下水,从下坡隧道钻过去到东河。隧道里水有半腰深,黑的伸手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现在想想当年,钻隧道去东河游泳多么后怕,万一出事那就是大事,可了不得。我们顺着围墙向北转弯来到站台正面,车站站房建筑显得破旧不堪,站房失去往昔的辉煌。看着眼前的候车室,使我想起有一年夏天,铁路局电影队在西安以东沿线各站巡回放映,华县站每个月能到轮一次。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没有什么文化娱乐活动,只有看电影是件大事。

记得有一天,天公不作美,从下午到晚上,大雨下个不停,电影只好改在票房候车厅放映。候车室空间小,人多的挤不下,好多人在外淋着雨看电影。室内人多拥挤在一起,热的人浑身流大汗。看电影这些情节我记忆深刻,虽然过去五十年了,仿佛事情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我们在老站房合影拍照之后,才看到站台前原来的铁路线路基上,全盖满了一排排房子。大家向西走百米,下一个有三十米长的慢坡,过了二号院向东走几步便来到一号院。

这里曾是我童年生活的地方,这里一草一木,使我感到非常亲切和熟悉,我曾在梦中多次回到这里。今天有幸回到梦中到过的地方,昔日的一、二号院落已不存在。现存旧址,也就是两个篮球场那么大,没有石灰瓦砖块,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号院是个四方院,有东门和南门,当年住着六家人,除了我们家,还有朱婶家,窦婶家,李婶家,司马婶家,李婶家。我们家挨着院南门,从院东门向东有一条去下坡街上的士路,我们上学走这条路。

老车站西边的土路

出南门走十余步就是南河。南河长大约四里路,到西闸口止。下坡街以西水面宽三百余米,院南门这段水域宽有二百余米。冬天河水结冰,小朋友们在河里玩耍滑冰,惊险又刺激。家长在岸边喊着,自已家的孩子回家少不了挨揍。华县春天万木复苏,春意昂然,一派生机勃勃的景像。夏天孩子们背着自家大人愉愉下河游泳,我就是这一时期学会游咏的。家门口守着一条河,环境幽雅,不是江南而胜似江南水乡。

河南岸是一座养鸭场。每天早上鸭场人划着小船儿出场放鸭。中午时分,鸭鹅走上两岸,在庄稼地里做窝下蛋。下午姐姐们带领我们手提竹篮篮,在河岸地里挖野莱时,顺手一窝窝捡鸭蛋,捡鹅蛋,回家后母亲将鸭鹅蛋腌制起来。下雨天鸭鹅跑进院来,串进我家厨房,姐姐关门捉鸭子。大姐身手麻利,将鸭子收拾好成为家里盘中歺。下午黄昏时,划船人赶着鸭群回营,一群鸭鹅在夕阳余辉照射下回营,场面非常壮观。

三条河每年都有淹死人,每当这时我们两个院的小孩子必到现场去看。死者家人哭哭啼啼,惨酷的现场对我们是一次次警告,这样好几天不敢去下河游泳,老老实在家待着。一年夏天,南河来了一队水兵在这里训练了半个月,汽车拉来了几艘气艇天天在河水里游戈,南北两岸站满了看热闹的群众。气艇在东西水域像箭似飞去,水浪飞向岸边打在围观人身上,引起一片惊呼声。

每年秋季捕鱼期,大人们分别用围网和粘网方式在三条河捕鱼。先一天下午将粘网布置在河里,南北拉上几道网线,第二天中午拉网收鱼。那一年捕鱼期的一天清晨五时许,天蒙蒙亮,我把铁盆放在岸边,穿短裤背心,身挎两个书包,下到冰冷的河水里,顺网线边游边捡鱼,一会儿两书包便装满了鱼。游回岸上放下鱼,再下河顺网取鱼,书包装满后再游上岸来。冷风吹来,我浑身冷的直打哆嗦,嘴唇发紫,牙关哒哒的响。我冷的顾不上拿毛巾擦身上的水,端起装满鱼的铁盆就往家跑,回家立刻用棉被裏在身上取暖。母亲见到此状,气的严历训斥我。

华县老火车站东侧

李妈家小姑娘小华,和我家三弟王心洪俩人时令四岁。有一天在河边玩耍时,小华不慎失落在河里,这一幕被院里一个出院门上厕所的人看到了,他向院子里大声喊叫。此时我父亲从西安回来休礼拜天,正在午休,突然听到喊声没穿鞋就跑出院门口,看到河里漂着一小孩。父亲不会游泳,但救人要紧,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穿衣戴着手表就跳到河里。这一扑水,孩子随水浪漂远了,水深父亲又不会游泳,在水里自身难保。

这时院里司马叔跑出来见状,又回院里拿来一个长竹杆,一头递给河里的父亲,让他抓着竹杆,一人在河里,一人在岸上,两人像拔河一样。岸上司马叔拽着竹杆,这时两个院的人都过来帮忙,才将我父亲从河里拽上岸来。虚惊一场的父亲坐在岸上发呆,这时外婆走过来,把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河里小华姑娘越漂越远,这时只见河里一男子快速游到孩子身旁,一个猛子扎下水里,将孩子抱起来举过头顶,踩着水回到岸上,孩子得救了。救小华上岸的,是家住西头的车站职工南方人小康师付。

那一年阴雨连绵,山洪爆发,三条河水位上升,南河水已冲进院子里,各家各户房内水深足有半尺。可是河水还有猛涨的趋势,西安铁路局有关部门领导闻声亲临,在华县车站发水现场视察之后,紧急调来两个货车箱,将一、二号院职工家属安排在车箱里临时居住。几天之后天晴河水退去,大家才回到院里。

三弟王心洪,小妹王玉霞两人,是在华县出生,家里九口人。六五年七月,两个姐姐王军侠、王翠侠在华县铁小毕业,以优异成绩考上临潼铁中。六五年十月,大姐王丽侠被录取去大荔县陕棉十三厂工作。六四年十月,父亲调往西安东站工作,我们家六六年迁往西安胡家庙铁路工房居住。七年之后的二零一九年十一月,我与大姐王丽,三姐王翠侠,二弟王心敏,从大荔县专程来华县老车站一号院游玩时,二号院旧址上已建成养猪场,一号院已建成莱地。这里臭气熏天,我们姐弟几人在当年旧址莱地上分别拍照留念这是后话。

华县老火车站北侧

最后,我们来到昔曰的河床边,看看旁边有一位菜农,我与他聊天时得知,他姓李,五九年出生,也曾在华县铁小上学。据他讲,一号院旧址也将成为莱地。我们拍照摄影之后离开此地。我们逛了华县大街之后,上了高速公路回返西安。


王心壮二零一二年四月
原文来源:网友推荐~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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