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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异乡路上的日子

 zhb学习阅览室 2021-12-26

文:比烟花绚烂

无论是多情的话语,漂亮的文章,还是闲暇的欢乐,一切都不能代替无比亲密的亲情,这种情,便是乡情。——题记    

秋雨绵绵的日子里,不能远行,也不能近走。  

尘土飞扬中,到处都是挖断的路,这座小城里,似乎年年都要把地下挖开几遍,才算安心。  

路边,瓷砖横七竖八的裸露着,土堆高高低低的匍匐着,护栏网。  

长长短短的阻滞着行人车流。  

估计又是在埋下什么管道,人们嘀咕着埋怨着,尽量减少出行的次数。有时候,开车出去,看得见的地方却要绕几个来回,不方便的时节,真想诅咒几声这破路。  

都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看来是真理。   

一  

一个学生发来短信说:老师,真想家啊!眼泪里都打湿了衣服,我在异乡的路上行走着,恍惚中就是在家乡的路上。真想家乡的路,尤其是我家门口的土路。  

是啊!出外求学的学子们陆陆续续地都去新学校报到了,报名早的已经在外地呆了一段时间。经过了最初的狂喜和兴奋,随着送行的亲人的回归,现在,他们在泪眼婆娑中,想念着亲人,想念着故乡。  

也许,只有离别,惟有距离,才会激起思念和热爱的浪花。  

人在异乡,身在异乡,“休言半纸无多重,万斛离愁尽耐担。”  

蓦然回想起十几年前,走在异乡路上的那些日子。    

二  

出了上海西站,十几个小时的鞍马劳顿后,终于站在这个地球人都说是美丽的、富庶的、机遇遍地的地方,很有些麻木的欣喜。坐上去往闸北区的9路公交,听着身边的人们叽里咕噜的说话声,满脸疲倦的样子。火车上一路的普通话,说得自己都觉得难过,我们就用固原土话低低地交谈着。  

我说:怎么都是外地人?妹妹说:你以为呢?人家看咱们才是外地人!  

呵呵,我们相视一笑。晃晃悠悠中,忽然听见两个人似乎在拿中宁话(我们本地人叫做鸭子话)也低低地谈。妹妹一惊,抓紧我的手:姐姐,海原人?!我们同时往车厢后面挤,确定了的确是用宁夏方言,就赶紧地问:你们也是宁夏人?他们惊奇地说:嗯,你们也是?  

浙江象山的一对同乡就这样的,在异乡的路上遇见了,从此就成为异乡的亲人,至今亦是。  

“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才知晓,唐崔颢的《长干曲》确为经典之作。无论字面上是怎么样的一种诠释,只有真正成为异乡人之后,才能真正从透骨处理解这句诗意。  

三  

一直像乖乖的小鸟一样,在离巢方圆几公里的地面飞栖往返。从没想到过自己,戏剧化一样停留在数千公里外的浩瀚的大城市中。  

行走在黄浦江畔,妹妹问我:姐,感想如何?我在瑟瑟的冷风里,望着对面明珠塔上璀璨的灯光明灭闪烁,喝着一杯又一杯的投币热咖啡,淡淡地说:还是固原好啊!从此就被家人们视为没有出息的、安土重迁的代言人。  

那个冬天,我们一群固原人,在闸北区诚信学院对面的一个拉面馆里,吃着固原的饭,说着固原的方言,打着固原的牌,谝着固原的传。都是亲戚,都是乡亲,省去了生分和虚饰,我们是异乡的家人。  

夜晚,爬上高高的梯子,所有人都住在饭馆的阁楼上,辗转反侧实在难眠,在我向下看了N遍后,亲戚很诧异地问:你看什么呢?我望着底下一排排的大汽油桶做成的熬汤汁的锅,担心地说:我怕晚上把咱们都跌倒你们家的牛肉汤锅里煮熟了?惹得人们传笑到至今。  

在江南的日子里,寻找工作,直到找到工作,在冰冷的街道上独自走着,还是思乡,怎不思乡?在那些坚守的日子里,默默地想,世界上的水应该是相通的。那么清水河与黄浦江可否交汇?如果能,该绕过几重山,经过几重水?跋山涉水又该有几多的艰难?  

晃日褪去,点点街灯伴归人行。  

对自己说,醉一下思绪,醉一下心。让梦展开的宽些:或生出翅膀,盘旋在河上;或化作一滴露融进水中,伴不尽乡愁向东流。  

对自己说,也许,披星戴月的奔波,只为一扇窗,当你迷失在路上,能够看见那灯光,不知不觉会把他乡当作了故乡。  

于是,把曾经的乡音,就悄悄地隐藏,把说不出的诺言一直放心上。很多时候,一个人落寞地行走在异乡,裹满刺骨寒风的南京路上,一种不可抑制的孤独笼罩着全身。周围的人好多,街道好繁华,人们都在欢声笑语,正如朱自清所说“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裹挟在热闹的人群中,更是一种不可名状的凄凉伴我左右。  

于是,我在一片惋惜声中逃回家了。    

四  

多年未回国的表哥假期回来了。大家欢聚一堂,奇怪的是,他知道我们这些大家小家中所有人的近况,知道乡下老家那些早都被“城里人”忘却的人们的各种境况,我们都笑他是“国际户籍管理员”。  

他说:在异乡,往往独行是最终的结果,要让心灵快乐,是需要时间打磨的。“异乡人”这个烙印定格在心里的时候,故土那香香的味道会在记忆中随岁月老去,却丝毫不会褪色。  

表哥最早到上海,扎根扎寨。然后一根线坠出了我们家族一个个的表兄妹。开饭馆的,做生意的,当然最多的就是教师(当年在南方最好找的工作就是做教师)。后来,他飞到美国去了,把线头落在旧金山的一个学校。而今,牵连出去的天南地北的人们,都在异乡生活着。  

虽然已相隔万里之遥,他们甚至比我们知道更多的家乡的情况,家乡的人事;婚丧嫁娶,大事小非。固原漫天尘土的路和那座有着空隙的小桥,将会永远留在他们的记忆里。  

因为,那条长长的土路的尽头,是翘首祈盼的双亲,两小无猜的姊妹,童年的记忆,失去的欢乐……  

他们在梦里,会听见故乡在耳边深情呼唤,在安宁的归途上;  

他们在梦里,会看见故乡的路带心回家,回到生长的地方。  

因为——家,才是最温暖的地方。    

五  

当白天和黑夜一次又一次地按时交替,当春花和秋叶零落在同一个地方,当车水马龙与行色匆匆的人流纵横交错,当时间定格在了某个时刻,走在异乡的路上,人们都会期望在下一个转角处,会碰上一个和自己方向步伐一致的同行者。  

实则,我们都是生命的过客,都是灵魂的异乡人。  

也许,我们都是在行走,落寞地走在灵魂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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