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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我心里就是一个黑洞。他不光抛弃过我，还对我家暴。却在他生病时，理直气壮地让我伺候，我想不通，不止一次问过母亲，我是亲生的吗？ 母亲总是沉默，直到临终前才告诉我一个秘密…… 
1 上世纪70年代初，我生在河北的一个农村里。 父母在外地工作，爷爷奶奶都去世了。母亲把我交给外公外婆抚养。而比我大6岁的哥哥却被他们带到身边。 后来，外公去世，外婆被舅舅接到县城。我也就成了累赘，母亲只得把我接走。 父母在那边是三间房子。母亲想着让我和哥住在一起，父亲说不行，耽误老大学习。哥哥也随声附和。 母亲只能在客厅里支上一张折叠床。我看得出，这个家不欢迎我。 那天，我在客厅里写作业，铅笔折了。削铅笔的小刀忘在学校。看见水果刀，就拿过来削。不小心手划破了。血流了下来。 母亲不在，哥哥在房间里把录音机开的声音很大，里面传出来歌声，我叫着哥哥，他根本不搭理我。 血滴答滴答还在流，我看见衣架上有件白秋衣，拿起来紧紧裹在手上。 母亲先是下班回来，看到我攥着手，还有地上的血迹，问我怎么回事，然后拉着我就去上药，回来看到父亲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问我怎么把衣服弄上血了，我一说，他哼了一声：“你还真能耐，怎么不用菜刀削铅笔呀？可惜了我的衣服被你糟践了。” 我低着头，一声不吭。 2 我跟母亲说想去找外婆。她不同意。 我哭了。问母亲，我是不是捡来的？爸为啥总看我不顺眼？ “瞎说什么！你爸那是恨铁不成钢。”母亲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她眼角有泪水…… 后来，母亲的厂子不景气，经常拖欠工资。 父亲的脾气更加暴躁。他开始酗酒。不是嫌弃妈妈做饭不好吃，就为一点小事打我。 那天，父亲一身酒气回到家，地上有香蕉皮，父亲踩到上面就摔倒了。 看父亲狼狈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但很快觉察到事情不妙，赶紧扭转身子，但还是被父亲看到。 他站起来一巴掌打在我脸上，边骂边解下腰带，对着我一阵抽打…… 那晚，我被父亲勒令不许吃饭。 3 这个家，我实在待不下去了。 我找到机会，在父亲兜里偷了100块钱。逃学去了车站。我只想去找外婆。 我想得简单。却在倒车的时候发现钱丢了。 举目无亲，我在路上流浪。 那是在八十年代，手机只是传说，座机也很少。幸好当时是夏天，夜里不冷，但蚊子围着我嗡嗡叫，我的身上被咬了好多包。我拉下脸去乞讨。 幸运的是，我遇到了好心人，他给了我路费。我再次坐上车。 费了一番周折，我终于在舅舅家，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外婆。 我和外婆抱头痛哭，她不顾舅舅的反对，坚持带着我回到乡下的老房子。 舅舅给母亲打了电话。怎么说的我不清楚，但还是让我在老家这边上了学。 4 外婆是个性情温和的老人。她总是劝我不要怨恨父亲。没有哪家爹娘都不能一碗水端平。这也是上天的缘分。 我点头，依偎在外婆身边，说等我挣钱，养着你，外婆就笑，说我等着享福。 那时候，我学习很努力，成绩中上等。哥哥却出事了，他辍学后，父亲帮着找了工作，但他经常混迹舞厅。还在那争风吃醋，把人打成重伤，被判了两年。 我知道这件事后，有点幸灾乐祸。 我上高二的时候。外婆心脏病发作去世了。 我就像个木头人，在外婆的房间呆呆发愣。不相信外婆会离开我…… 我无心念书，征兵时毅然入伍。 
5 我复员的时候，哥已经回到老家这边，娶妻生子，还有了儿子。 哥嫂对我很生分，我知道他们是怕我没栖身之地，死皮赖脸地住在那。其实，房子是父母盖的，我也有份，但我不想沾他们。 世态炎凉，我已经看透。我租了房子。还去了机械厂上班。 无牵无挂，无依无靠，我像孤儿一样，在小城里倔强地生长着。 或许是上天垂怜，26岁那年，我和城里姑娘杜鹃相爱了。那时候的我，除了一副好皮囊，一无所有。 杜鹃的父母极力反对，她家虽然不是啥有钱人，但也算小康家庭，当然不乐意女儿“跳进火坑”。 杜鹃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算父亲说要断绝关系，她还是非我不嫁。 父亲一毛不拔，母亲偷偷塞给我3000块钱。我们的婚礼很寒酸，但杜鹃安慰我说：面包会有的，房子也会有的，不过是早晚而已。 我抱着她，眼睛湿润了。 一年后，杜鹃生下女儿，我和岳父，岳母的关系也缓和了。 那阵子，我们夫妻蹭吃蹭喝不交生活费，杜鹃等女儿大点就去上班，倒是攒了一些钱。 女儿5岁的时候，我们终于在县城有了自己的窝。 6 岁月流转，父母退休后，回到老家。他们并没去村子住，而是在小城买了一套70平米的二手房。年纪大了，就买了一层。 尽管我在心里对父亲还有怨气，但还是携妻带女去看他们。 父亲的背有些弯曲。腿脚不太灵活，母亲看上去气色还行。她看着孙女，乐得合不拢嘴。 两年后，大哥大嫂搬去和父母住，说是照顾着方便。鬼才知道他想什么。我听村里人说，侄子结婚后，嫂子没少和儿媳妇干仗。 侄媳妇怀着孕和侄子闹离婚，说你妈不走，我就走，最终，还是哥嫂妥协了。 才40多岁的哥哥，鬓角的头发都白了，眼角的褶皱丛生，我虽然和哥没感情，但看他这样，也没再没计较。 过了段时间，我接到母亲的电话，她想着来我家住些天。我和妻子商量，她倒是挺痛快：接。 妻忙着做家务的时候，母亲和我说，大嫂每天耷拉着脸。半夜的时候，睡的正香，总会听见敲盆的声音。 母亲说她现在都不敢睡觉，神经衰弱了。 “他们这是故意赶你走吗？那可是你的家。”我刚想再说啥，父亲开了腔：“别听你妈瞎说。你也是我儿子，就得伺候我。” 看着父亲理直气壮的样子，我哭笑不得。他拿我当过儿子吗？现在病了才想起我。母亲擦着眼睛，我话到嘴边咽了回去。算了吧！都是一家人。 7 我以为，父母住几天也就回去了，谁知道老两口住上瘾了。 我去找大哥，说我们也都要上班，也该轮到他照顾了。哥说他高血压，还有冠心病，嫂子还得带孙子，实在是分身乏术。 找了两次无果，再去，哥住院了，我只能撤退。 一年后，父亲脑梗死了。 丧礼过后，母亲还是不愿意回大哥那。 我不想忍下去了，这样对妻也不公平，我把哥嫂叫来，说母亲可以跟着我，但那套房子是父母的，他们得立马搬走。 “你做梦呢吧？老二。房子咱爸已经给我了，还过了户。“ “那村里那套房呢。不是咱爸盖的吗？” “那套我也出了钱的。你想什么那。”哥一脸的傲慢。嫂子在一边也是洋洋自得。还从屋子里拿出房产证，果然，房子已经易主。 我问母亲，到底怎么回事？她低头不言语。 妻子也翻脸了，说你是捡来的还是后娘养的？我们可以养你爸妈，但不能这么受欺负！我的火也压不住了。指着哥嫂：“你们会算计！拿我当猴耍，你把你妈弄走，咱们没关系了！ 8 我拉着妻子转身离开。还拿出手机，把大哥一家全部拉黑。我不是圣人，不可能让他们背后捅刀，还在念我佛慈悲。 半年后，哥来找我，说母亲得了胰腺癌，让我拿医药费。 “财产没我的，拿钱想到我，摸摸你们的良心。” “那你得问咱爸，我没逼着他过户。”面对哥的无耻，我不想多费口舌。但还是去看了母亲。其实，我早就想看看她了，只是拉不下脸。 母亲又瘦了，脸色蜡黄。她看见我，眼里溢出泪水。我的心也很难受。 尽管我的日子也不宽裕，还是和妻子商量，去给母亲交住院费。 母亲住了几天，死活要出院。 大哥没来，说去北京检查去了，大嫂哭丧着脸，母亲这样子，我也不放心，接到自己家。 
9 妻子的态度大不如前。礼貌性地叫了妈，但却板着脸。我当然知道她心里憋屈。可我还是想陪着妈度过最后的时光。 那天下午，家里只有我们娘俩，我再次问母亲，我是不是亲生的？ 当然是，母亲笃定地说。 我不想和母亲争辩，看到母亲掉在床上的头发，灵机一动。 我去做了亲子鉴定，只是，这件事我瞒着所有人。 拿到鉴定结果后，我觉得心里沉甸甸。 我和母亲的确是母子。或许是我想多了，父母对我冷，就是单纯地看不惯。我自欺欺人地给自己吃宽心丸。 10 直到母亲病危，才对我说出了实情。 我是母亲的儿子不假，可我不是父亲的儿子。我只是母亲年轻时犯的错误，她在父亲出差时，和初恋发生了关系。 这件事，父亲并不知道。母亲也存着侥幸心理。 我出生后，小时候感冒发烧验血，父亲才知道我不是他的儿子，俩人吵得天翻地覆，母亲没再隐瞒。 父亲最终还是原谅了母亲，可我却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父亲把财产留给自己的儿子，却在最后的时光让我伺候，是报复，还是自私，我不知道，也不想再追问母亲。这些年，她也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母亲留给我一张卡，里面有10万块钱。她说，都是她做的孽，让我别恨父亲。 “你骗我。”卡掉在地上，我哭了。 母亲的泪水也流了下来，手耷拉下去，我的心里一片荒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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